東風裡,聽得一聲蟬鳴。
急而促,清而遠。
金色巨手之下赫然出現一隻與他大小相當的碧綠鳴蟬。
蟬鳴的聲音並非是那隻蟬,而是「蟬」自己,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她手裡的那柄劍。
世人從不相信卻又不敢忘記過天地之間存在過一種蟬。
它匿於泥中二十三年,於冰雪融時出世,於泥水間洗滌,於寒風中晾翅,震怒而騰飛,穿梭可破虛空。
二十三年蟬從來不是一個傳說,當年五境的血鴉就曾與她交過手。
那時候她還隻是四境,可是那一戰「蟬」最後也沒有落入下風。
如今的她已經是五境,雖說隻是初入五境,但是現在的「蟬聲亂」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幾劍可以比擬。
她起手仍是四劍。
一劍黑雲壓弦,萬物無聲,隻聞雷鳴。
一劍碧水沉煙,愈柔愈遠,愈濃愈烈。
一劍南風吹斷驟雨,大地之間儘是雨聲。
一劍驟雨排翻滿塘綠衣,蒼天又見一池清明。
四劍劍影道道相連,四劍劍意層層疊加。
「蟬」的這四劍熱烈而奔放,像是最野的駿馬肆意奔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
快,實在是太快,無與倫比的快。
如果說她四境之時使出的這四劍是夏季的驟雨,才見烏雲堆疊便見落雨滿天。
那麼她現在的四劍就是烏雲之後的奔雷,聽到雷聲之時雷電之影早已落入眼簾。
岸穀熙來的確看到了那一道無與倫比的劍光,可是他卻根本來不及反應。
蟬的劍劃過一道美麗至極的弧線精確無誤地穿過與岸穀熙來一同前來的好手的脖頸。
金色神聖的血液噴泉一樣湧出。
劍刺向了岸穀熙來。
他仍在無法動彈之中,他仍在無力反抗之中。
所以蟬的劍毫無意外地劃過了他的脖頸,可是金色的血卻沒有如其他人一樣噴湧而出。
這一切其實都在蟬的意料之中。
因此在雨落四劍之後她的劍仍是沒有要停的意思。
稻花香!
南風熏!
青梅酒!
急劍之後劍意陡然柔然成了鵝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