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百年,七月初三。
芙蓉鎮仍舊是那個芙蓉鎮。
隻是,近日的芙蓉鎮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不少房屋門口,白燈籠,白幡布還未撤下。
代表家裡剛有人過世不久。
就在十日前的那個雨夜,煙雨樓的臨淵,在西邊的丘陵地大開殺戒。
傳聞包括黑幫與錦衣衛,接近五百人慘死。
整個丘陵地稱為屍山血海也不為過。
據說那一戰,僅有兩人僥幸活了下來。
一個是黑熊幫的幫主丁黑,另一個則是錦衣衛百戶,唐芯。
那一夜,胸前庫庫冒血的丁黑,抱著僅剩一口氣的唐芯回到芙蓉鎮,撞開了郎中的店鋪大門。
在那之後不久,就是震動整個大虞,乃至震動整個天下的消息。
臨淵以先天境,怒殺兩位宗師,其中一位還是成名已久的錦衣衛千戶!
並且臨淵的武道天賦還被大虞朝廷冠以妖孽之姿。
一時之間,臨淵二字火遍了大江南北。
昔日的大虞四大天驕,已然成為了曆史。
這一日,
丁黑帶著幾名小弟,走進了聽雨樓,他寬鬆的衣服下麵,纏著厚厚繃帶。
聽雨樓新掌櫃楊光見到黑熊幫的幫主到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強裝鎮定,迎了上來,“丁幫主,不知您帶這麼些人來……”
“我是來喝酒的。”
“啊?”
……
“駕。”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一條雜草叢生,幾近廢棄的官道上,一架馬車撞入了畫麵。
趕馬的是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雙目纏著緞帶,腰間懸著兩把劍,一灰一紅。
灰的名叫鷓鴣,紅的名叫蝴蝶。
啪!
少年手持竹竿,在馬屁股上輕拍了一下,馬車速度稍稍快了幾分。
此人自然就是裴禮。
那一夜,從得知有千戶在丘陵地那一刻,他便做好了謀劃。
從借刀郭泰,到讓李懷仁放鬆警惕,都在算計之中。
隻有除掉這兩個宗師,才有一線生機。
至於李懷仁最後的那一刀為何沒有落下,自然是因為那個“禦”字。
沒有薑月瑤留下的那個“禦”字,將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隻可惜,那個“禦”字用過一次後,便是徹底失去了作用。
“大哥哥,咱們還有多久到丹陽城啊?”
倏地,馬車門簾一角被掀開,陳平探出腦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快了,再有個五六日就到了。”
“好吧……”
小陳平扁了扁嘴,明顯有些倦了。
到底是小孩子,還正是好動的時候,十餘日都待在馬車裡,也是難為他了。
就在這時,
馬車門簾另一角被掀開,能看到一個身姿豐腴的美婦靠坐著。
原是極美的容貌,可左臉上竟是有塊紅色印記。
她看著遠處天際那顆紅彤彤的殘陽,不由得伸了伸懶腰。
曲線玲瓏的嬌軀勾勒的淋漓儘致,還發出一聲魅惑婉轉的呻吟。
若是一些定力稍弱的男子,僅是這一聲呻吟,便要精蟲上腦。
陳香看著裴禮的背影,慵懶地問道“傷可好了?”
“還沒。”
“嘖嘖嘖……”
陳香唇角帶笑,嘖嘖道“為了救我這麼一個將死之人,值得嗎?”
裴禮沒有說話。
“你說這麼大的恩情,我要怎麼還?”
“我現在也隻剩下這具肉體了。”
“你若是不嫌我年紀大,我給你當個暖床丫鬟如何?”
陳香調笑道“芙蓉鎮多少男人想睡我都沒得逞,真是便宜你了。”
裴禮沉默半晌,問道“你傷勢如何了?”
“放心,就算受了重傷,給你暖床還是可以做到的。”
陳香拍了拍裴禮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