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百零一年,正月十五。
映月城的棺材鋪。
距離裴禮來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時間,在這裡度過了一個彆樣的新年。
這一個月時間,裴禮已經算是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每日除了幫五爺刨刨木板,打打棺材,便沒什麼正經事了。
乾的活要比在聽雨樓繁忙不少,可卻不用拋頭露麵。
裴禮閒暇時也會在城中走走,也算是對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映月城真就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裡的百姓都是晝出夜伏,夜間的映月城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就連煙花巷柳之地,晚上都不營業。
世人皆言,揚州乃是繁華之地,可這映月城與繁華毫不搭噶。
這一日,裴禮在街上逛了逛,買了些魚肉青菜,又買了兩斤湯圓,而後便返回棺材鋪。
他是南方人,正月十五都要吃湯圓的。
其實按傳統,這天夜裡大家都會出來放花燈,隻是這裡不興這個,花燈根本買不到。
回去的途中,經過一家青樓,五爺孟辭正好從裡麵出來,臉上紅光滿麵的。
孟辭見到裴禮,愣了一下,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而後直接將手搭在了後者的肩膀上。
“啊哈哈哈。”
“小裴啊,我這一年到頭都忙著打棺材,也沒時間好好放鬆放鬆。”
孟辭笑道“其實我就進去喝了杯酒。”
裴禮隻道一聲,“那個豐腴的綠裙姑娘應是頭牌,睡一次不便宜吧?”
“三十兩而已,灑灑水……”
孟辭愣住,“你小子套我的話?!”
“無需套話,前輩的愛好,晚輩早有耳聞。”
“是不是老九說的!?是不是!?”
裴禮笑笑,不說話。
師父說過五爺的不少事。
在五爺年輕時,家中條件還算過得去,其父母給他說媒,姑娘很是秀外慧中溫文爾雅。
可怎料,五爺沒看上那姑娘,反而看上了那姑娘風韻猶存的娘。
之後甚至還把人家給睡了,事情東窗事發,婦人上吊自縊,姑娘一家淪為笑柄,舉家搬離。
而五爺本人也被其父掃地出門。
師父曾經還與五爺一起做過一次任務,那時他們還都是地字級殺手。
是要將雍州邊境,長城腳下的一個貪官全家上下斬草除根。
任務本進行的十分順利,可最後關頭,五爺不顧師父勸阻,硬是要將那貪官身姿豐腴的小妾給睡了。
為此,兩人險些陷入被錦衣衛包圍的境地。
事後兩人便分道揚鑣,皆是放言以後絕不會再在一起合作,近兩百年,果然誰也沒有再搭理誰。
可漸漸的,五爺長城炮的英勇事跡,在煙雨樓流傳開。
“呐呐呐!!小子!”
孟辭勒住裴禮的脖子,“你彆聽你師父瞎說,那老家夥就知道敗壞大爺的名頭!”
“前輩,清者自清。”
裴禮說道“家師並非無聊之人,而且煙雨樓的情報能力,五爺應該了解才是。”
“切!沒意思!”
孟辭一把推開裴禮,背著手往棺材鋪走去。
沒走幾步,又慢了下來。
他瞥了眼裴禮,好似不經意的問道“那老家夥,真的是天人境了?”
“應該是。”
“彆應該啊,你給個準話,改日我帶你去嫖。”
“……”
回到棺材鋪,裴禮提著菜就欲去灶房忙活。
民以食為天,再加之今日是元宵佳節,裴禮準備親自下廚。
怎料,
就在這時,紙紮店的老板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與五爺一番交談,原來是映月城外的永安鎮,馬家的老太爺死了,要趕緊送棺材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馬府年前就已經訂購了一副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原是打算過了元宵節再送去。
不成想,人走在了前麵。
“裴禮,你與吳柳走一趟。”
五爺吩咐道“趁還沒天黑,趕緊把棺材給馬老太爺送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