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蜈蚣。
在江湖上……嗯,沒聽說過。
裴禮笑了一下,也沒多說,轉身就走。
此一幕看的茶館裡的人直愣神。
綽號為飛天蜈蚣的黝黑大漢,一聲嗤笑,眸中的鄙夷毫不掩飾。
“這位少俠,我這桌倒是有空位,少俠若不嫌棄,不妨拚桌飲茶。”
說話的是隔壁靠窗的座位的一位男子,下巴處長著山羊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眸子,深邃如淵。
長的很是麵容儒雅,豐神俊逸,身著山水寬袖長袍,一副老書生打扮,臉上帶著和煦的笑。
在其側手位置,還坐著一名中年男人,約莫四十來歲,同樣是書生打扮。
其背脊挺拔,相貌堂堂,隻眉頭時刻蹙著,給人的感覺是,隻恐雙溪蚱蜢舟,載不動許多愁。
“承蒙前輩相邀,多謝。”
裴禮略微沉吟,走了過去,對兩人抱了抱拳。
“少俠請入座。”
裴禮點了點頭,在笑容和煦的男子對麵坐下,手中的竹竿斜靠在腿上。
有小二拿了隻碗過來,還幫著倒了碗茶。
“少俠也是衝著白龍寺明日的佛道辯論來的吧?”
“是。”
裴禮點點頭,抱拳道“在下裴禮,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對坐的男子笑道“老朽姓徐,單名一個璞字。”
聞言,裴禮立時肅然起敬,下意識就要起身重新行禮。
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按在裴禮肩頭。
徐璞捋了捋山羊胡,爽朗一笑,“裴少俠不必多禮,不過是個姓名罷了。”
“未曾想竟是能得見先生,雖未入白龍寺,晚輩已是不虛此行。”
裴禮抱拳道。
徐璞,字自在,明州齊魯人士,乃是儒門當代儒首,修為深不可測,年齡則是不得而知。
不過似乎比師父還要老一輩。
可其容貌,頂多不過三十出頭。
由此可見,其實力已入化境。
徐璞向裴禮介紹身旁的中年人,“這是老朽學生,孟恒遠。”
早年間未曾聽聞儒首收過學生,近幾十年倒是有兩個。
這孟恒遠便是其中之一。
傳聞這人武道天賦頗高,未至四十歲便是入了大宗師境,放眼古今江湖,也屬鳳毛麟角。
另一位,則是據說讀書天賦不錯,得了徐璞學識七八分。
名字不得而知,隻傳聞三十年前便已入朝為官,隻是這大虞朝堂,一如既往的未見能人。
故而江湖上對於徐璞有兩位學生的消息,都是持否認態度。
“先生高徒,早已如雷貫耳。”
裴禮再度行晚輩禮。
孟恒遠隻點了點頭,並未太多情緒變化。
徐璞打了個圓場,“裴少俠見諒,我這弟子一根筋,莫要理他,你我喝茶。”
“無妨,儒首,請。”
裴禮端起來茶碗,輕抿了一口。
徐璞笑道“我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沒什麼大本事,儒首之名,倒是有些貽笑大方。”
“先生自謙了,儒首乃天下讀書人一生理想。”
裴禮道“‘自在’二字更說明先生學識認知已是萬象更新,非常人可及。”
“人活一世,不過方寸之間,又哪裡來的自在?”
“我字自在,不過是求而不得罷了。”
徐璞顯得很是無奈,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裴禮不敢妄語,隻得沉默。
徐璞則是問道“裴少俠頗有談吐,不似尋常江湖草莽,可曾讀書?”
“不敢妄言讀書,勉強識得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