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
馬背上,秦水蓮抬起小腦袋,借著黃昏的暮色,看到遠方儘頭有一家客棧。
秦水蓮雖說才十二歲,可跟隨裴禮行走江湖三個月,也有了不少的江湖閱曆。
大樹十字坡,客人不敢過。
而且這荒山野嶺的,突然一家客棧出現在此處,多少有些不合乎常理。
她下意識回頭,詢問道“裴哥哥,咱們要進去嗎?”
“來都來了,豈有不進的道理。”
裴禮輕夾馬腹,徑直往那客棧走去。
隨著漸漸靠近,秦水蓮看清了更多細節。
這客棧是用木材建造,斑駁之感撲麵而來,尤其有不少處修補的痕跡。
客棧外圍,圍著一圈可有可無的木籬笆,不像客棧,倒像是農家小院。
一名看著約莫三十來歲的婦人,翹著二郎腿,靠坐在客棧門口,嘴裡嗑著瓜子。
她視線一直盯著緩緩靠近的兩人一騎。
“兩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啊?”
婦人詢問出聲。
秦水蓮莫名的緊張,下意識與裴禮提議繼續趕路。
“彆猶豫了,這方圓二十裡,就我這一家客棧。”
“趕緊進來吧,自己把馬拴一下。”
“我醜話說在前麵,第二天馬若是不見了,那隻能怪你們自己沒拴緊,可不賴我。”
婦人晃悠著翹起的二郎腿,又繼續嗑著瓜子。
她眼見著兩人翻身下了馬,那瞎子將馬韁繩綁在院中的棗樹下,還特意多纏了一圈。
婦人嗑瓜子的動作慢了少許,上下打量著裴禮,“你是真瞎嗎?該不會是眼睛上蒙塊布條,在裝什麼高人吧?”
裴禮笑了笑,“老板娘,先上些酒菜,再開兩間客房。”
說罷,他徑直往客棧內走去。
後方,秦水蓮雙臂抱著包袱,快步跟了上去,目光還頗為防備的盯著那婦人。
“看什麼!”
突然,婦人看向秦水蓮,嬌叱一聲。
“啊!沒,沒看什麼……”
秦水蓮嚇了一跳,身子撞在門框上,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旋即趕忙追上裴禮。
那婦人很是嫵媚的笑了笑,似是覺得有趣。
她嗑完最後兩粒瓜子,起身拍落身上粘上的瓜子殼,邁步進入客棧。
穿戴好一件圍裙,便往後廚走去。
裴禮坐在一個正對著門的座位,將天誅寒蟬二劍放在桌上。
側麵,秦水蓮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裴哥哥,這裡的桌椅有不少刀劍留下的痕跡。”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旋即一隻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道“這裡大概是個黑店。”
“不必如此杯弓蛇影。”
“若是黑店,這偌大一個客棧的運轉,怎會僅有老板娘一人?”
裴禮笑道“況且,世上的黑店也不是都害命。”
聞言,秦水蓮有些若有所思,不過到底是安心不少。
並未太久,
三碟小菜就被老板娘端上了桌,兩個家常菜,一個野菜,沒有一點葷腥。
酒也是最廉價的燒刀子。
裴禮喝著烈酒,秦水蓮則是端著碗米飯往嘴裡扒拉。
“唉。”
倏地,客棧門口傳來老板娘的一聲歎息。
“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毛都還沒長齊,就被江湖騙子拐走了。”
“真是可憐了家裡的老爹娘,白白生了個女兒,就是養條狗還知道顧家呢。”
老板娘說的有些漫不經心,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啪!
秦水蓮放下碗筷,回頭嬌叱道“裴哥哥不是騙子!”
“水蓮。”
裴禮輕道一聲,“吃飯。”
秦水蓮也是聰慧之人,立馬反應過來,那老板娘就是想從她這裡套話。
她將頭埋進飯裡,任憑老板娘如何陰陽怪氣,也不搭茬。
老板娘見秦水蓮不上鉤,心道一聲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