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
距離那日溫府大戰已經過去了三日。
平江府一切都好似已經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隻是有些事,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
昔日還算大氣磅礴的溫府,幾近淪為廢墟,府中護衛近乎沒人幸免。
對於此次葉楓帶兵來犯,葉璋對外給出的名頭是,有倭寇欲要暗殺溫茂後人,葉楓是帶兵保衛溫府。
死在現場的十幾名忍者,成了最終的背鍋俠,屍體被吊在了集市顯眼處,處以鞭屍之刑。
……
碧霄峰。
風景秀麗,綠草如茵。
山峰之上,一個個沒有墓碑的墳包錯落有序。
這裡麵躺著的,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溫家軍。
這是英雄埋骨之地。
一個剛剛封土的墳頭前,跪著一言不發、麵色痛苦的溫賀。
其腦中不斷閃過昔日溫家的軍一幕幕,猶如幻燈片。
自十二年前那場大戰其父溫茂死後,溫家軍便成了葉璋砧板上的魚肉。
十二年來,昔日溫家軍部將一位位的故去。
如今,終於還是輪到了周漢。
溫賀也沒想到,那日周漢去求見明州王葉璋,一彆便就是永彆。
那日周漢卻被攔在了王府外麵,王府管家告知葉璋舊傷複發,任何人都不見。
周漢苦苦哀求無果,最後拔劍硬闖王府。
他不出意外的死在了王府護衛手中。
到死也沒見到葉璋。
而葉璋之所以會下令撤兵,其實是收到了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消息。
中川誠一郎,死在了燦榮堂。
就連他的貼身護衛,瀛洲大忍石川同華也死了。
現場幾乎沒有打鬥痕跡,隻發現了一片風乾了的魚乾。
旁人或許不知這代表什麼,但葉璋可是清楚的很。
煙雨樓天字二等代號為鯨虱的殺手,總會在殺人過後的現場留下這樣一片魚乾。
鯨虱就在平江府城中。
葉璋素來便與大虞朝廷親近,再加上煙雨樓與朝廷兩看相厭。
如此,葉璋是真心沒底,鯨虱是否會對葉楓下手。
如此這般,才有了葉璋火急火燎下令葉楓退兵的命令。
對於葉璋的心思,旁人無暇理會,但好歹是撤兵了。
也算是遂了周漢的願。
隻是,若是周漢不那麼關心則亂,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砰!砰!砰!!”
溫賀在周漢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頭,旋即抬頭一一掃過密密麻麻墳頭。
他眼中有狠厲一閃而逝,像是在心中立下了某種誓言。
裴禮坐在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樟樹下,沉默的一言不發。
出道多年,他也算是看慣了生死,對於溫賀此刻的心情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親手埋葬昔日的一位位長輩,這種痛,未經曆過的人不會懂。
“那酒你怎麼給喝了?”
倏地,秦水蓮氣鼓鼓的聲音響起。
“酒不就是用來喝的嗎?”
靳晨勃提著酒壺,美滋滋的又喝了口酒。
“你!”
秦水蓮氣的一跺腳,“這是祭酒,是要撒在周叔叔墳頭的。”
“人死如燈滅,隻有活著的人才會執著於過去。”
靳晨勃拍了拍秦水蓮的小腦袋,“這酒撒了也是浪費,還不如讓我喝了。”
“你把酒還給我!”
秦水蓮自是不願意,伸手就要奪回酒壺。
“誒誒誒,不給不給……”
靳晨勃一邊躲,一邊還不停的往嘴裡倒酒。
兩人繞著中間的裴禮追逐,在這死寂的碧霄峰,平添了一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