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冷風不僅比往年來的要更早一些,而且要更加猖獗。
再加之數日前持續了幾乎一整日的暴雨,算是徹底衝走了秋日的燥熱。
距離稻香村約莫七八裡的一座矮山上,又添了一座墳頭,這裡麵埋著剛剛下葬的裘勇。
而在相鄰的一座更加氣勢恢宏的墳頭,這原是裘晃的衣冠塚,如今成了裘晃與馬三娘的合葬墓穴。
沒有同生,亦沒有共死,可死後卻是同穴,也不知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長相廝守。
由於種種的緣故,此次下葬事宜一切從簡,不僅拒絕了裘勇軍中的兄弟來送葬,就連稻香村村民也不曾打擾。
略顯孤寂的墳山,僅有四人,靳晨勃、溫賀、裘旭、陳月蓮。
“唉。”
靳晨勃歎息一聲,隨意在一塊墓碑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溫賀看了過來,“怎麼?鐘意的女人跟彆的男人合葬,心裡不舒服?”
靳晨勃嗤笑了一下,“你可彆亂說啊,不舒服倒確實是不舒服,不過我是因為傷勢還沒好全。”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大忍的全力一刀,你當是開玩笑的?”
靳晨勃沒好氣道:“要是喚作是你小子,肯定被那個井上邦夫一刀劈成兩半了。”
溫賀翻了白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他先天境的實力,若是能引來大忍出手,似乎也挺霸氣的。
忽的一陣冷風吹過,地上的黃紙被吹起。
靳晨勃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看了眼溫賀手裡的酒壺,“還有酒嗎,可彆浪費了。”
溫賀也沒多想,將酒壺丟了過去。
靳晨勃接住酒壺,略微晃了晃,約莫還有個小半壺。
他打開壺塞,仰頭噸噸噸喝了一大口,烈酒入腹,稍稍驅散了些許寒意。
溫賀再度問了一聲,“真不介意?”
靳晨勃搖了搖頭,“我喜歡她,跟她並沒有關係,葬在這裡,她應該會很歡喜。”
聞言,溫賀微愣,有這麼有一瞬間,他感覺麵前的靳晨勃很是陌生。
……
裘勇墳前,陳月蓮低低的抽泣聲一直沒停。
裘旭站在後麵,眉頭微蹙,麵色略冷,他的目光一會在裘勇墳頭停留,一會又在陳月蓮的後背停留。
但歸根結底,視線在陳月蓮的背影上停留的時間是更多。
裘旭開口寬慰,“嫂嫂,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
陳月蓮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沉默著燒著黃紙。
裘旭又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陳月蓮微愣,略微偏頭,“小叔此言何意?”
“你與我哥隻做了三日不到的露水夫妻,你若是想走,我可以替我哥送你回去。”
“小叔這話好生無禮!”
陳月蓮當即嬌叱,“我既已嫁入裘家,那便是裘家的人,哪怕是死了,也是裘家的死人,豈有另嫁之理?”
裘旭沉默半晌,“人的一生很長……”
陳月蓮立時斷喝,“小叔不必多言!我斷然沒有嫁二姓的道理!”
裘旭微愣,旋即羞愧的低下了頭。
……
自那日翠玉峰大戰,已經過去了三日時間。
這三日裴禮一直在房中療傷。
破妄魔瞳的強大毋庸置疑,秒殺了大忍井上邦夫,可裴禮自己也是重傷。
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在經過三日心無旁騖的療傷,傷勢已經可控,氣息趨於平穩。
“裴哥哥,你傷好了?”
秦水蓮一直守在房中,見裴禮結束療傷,立時湊了過來。
裴禮說道:“已經無大礙了。”
秦水蓮扁著小嘴,碎碎念道:“上次你也說沒大礙。”
裴禮笑了笑,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這次是真沒有大礙。”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