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機稍縱即逝。”
裴禮的聲音猶如夢魘,不斷的在梁青腦海回蕩。
作為昔日的墉城副將,梁青自然不缺眼界與作戰直覺。
偌大的墉城,近百萬人口,居然僅有兩萬倭寇駐防。
此種戰機,已經不是難得了,而是千載難逢!
一旦瀛洲前線部隊撤回墉城,再要將城從倭寇手中奪回來,勢必困難無數倍。
隻是,
梁青儘管心中火熱,但理智尚存。
中川真巳雖帶著絕大部分精銳離開,但城中還有山崎隆文三位大忍,暗處也不知是否還有隱藏的強者。
除此之外,百花穀還駐紮著三千瀛洲兵馬,一旦墉城有變,不用一個時辰就能趕到墉城。
另外,
墉城的南北方向,分彆還有兩座堅城,皆被倭寇掌控,而且距此都不過三百裡,若是派兵來媛,日夜兼程之下,不出一日便要兵臨墉城城下。
無論怎麼算,這都是一場不會有任何勝算的戰爭。
退一萬步講,哪怕奪下了墉城,也守不住。
“做任何事都有風險,可若隻考慮風險,那也注定成不了大事。”
裴禮見梁青麵色一陣變化,開口說道“畢竟,事在人為。”
梁青欲言又止,“理是這麼個理,可是……”
“你可知,漁夫為何明知海上有颶風,還要出船打漁?”
“為何?”
“因為,風浪越大,魚越貴!”
聞言,梁青雙拳緊握,麵上的掙紮愈演愈烈。
“倭寇初入墉城,便就燒殺搶掠了一遍,而後魚肉百姓更是家常便飯。”
裴禮再度說道“墉城苦倭者久矣,隻要振臂一呼,必定雲集響應。”
“他娘的!乾了!”
梁青終是下定決心,“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收益之事暫且放在一旁,主要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小重山雖有兩千精銳,但到底人數不多,往後更是難找此次這樣的機會。
與其長時間躲在小重山,還不如奮力一搏。
當然,最主要的是,梁青已經猜測出,此次奪城之戰,裴禮不會袖手旁觀。
不然的話,也不會帶回來這張城防圖,更不會這般遊說。
裴禮說道“這事也不能蠻乾,需要列出一個章程,尤其奪城的時間要把握好。”
“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儘量等前線的倭寇主力即將潰敗至墉城時再動手。”
梁青神色激動,“屆時,有明軍主力在後追擊,無論是附近的各路倭寇,還是潰敗的瀛洲主力,都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奪城。”
裴禮頷首,轉而道“也不一定就非要守住整個墉城,隻要能控製一扇城門,就是大事可期。”
“對對對!”
梁青拳掌相擊,“隻要我明軍主力能進城,屆時民心所向,倭寇勢必難以抵擋!”
他越想越覺得大事可成,甚至腦海已經浮現出倭寇丟盔棄甲,狼狽逃竄的畫麵。
“你不該當殺手的,你該從軍!”
驀地,梁青看向裴禮,臉上的激動漸漸收斂。
他突然發覺,裴禮不僅擁有很敏銳的作戰意識,而且行事果斷。
這不是簡單的將才,而是統帥三軍的帥才!
“莫要高興的太早了。”
裴禮給他潑了盆冷水,“哪怕奪下墉城,我們也處在倭寇包圍之中,你怎麼就能確定,明軍主力會一直追到墉城城下?”
“這倒是個問題。”
梁青一隻手摸索著下巴,“看來,得想辦法與王爺取得聯係。”
“此次領兵的,是明州王世子,葉楓。”
“原來是世子領兵……”
梁青一聲呢喃,旋即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隨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裴禮二話不說,抱起昏迷的牡丹。
“這位瀛洲女子……”
梁青這才注意到床上的女子,由於身著瀛洲被單服,還以為是瀛洲女人。
可看清容貌,便是麵色一震。
裴禮解釋一聲,“她今夜恰好被倭寇抓住,我順手將她救下。”
他一般是不說謊的,但此次,算是開了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