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是兩個開間的鋪子。門口掛著一個葫蘆,寓意懸壺濟世,看起來倒是樸素。
兩人正要進去,卻碰上了幾個魁梧的壯漢,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手裡拿著個錢袋,搖頭晃腦的從百草堂裡出來。
父女二人進了正堂,就看到藥櫃前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正在整理藥材。
一個年輕人站在櫃台前和老者說著“德叔,你說這幫人氣人不氣人?也沒人管管。這個月已經收了三波保護費了。”年輕人說著話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老者也麵露愁容,抬頭見有人進來,對年輕人說“,來人了,還不快去招待。”
偌大的廳堂裡一個病人也沒有,比起那懷仁堂自然是冷清上許多。年輕人上前對著關小筠爺倆問到“兩位是瞧病病啊?還是抓藥啊?”
關平安“這位小哥,咱們是來尋人的。這裡可有位杜仲杜大夫”?
聽到這話,那抓藥的老者忙走出了櫃台。“敢問這位老爺。是哪裡來的?找杜大夫有何事?”
關平安聽這位老者這麼回答。知道找對了地方,很是高興。“這位大叔,我們來自洛州。是給杜大夫送信來的。”
老者聽聞是來自洛州,送信來的。臉上露出欣喜。忙招呼二人在旁邊的小桌前坐下。“兩位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請我家老爺。”轉過身去又對那年輕人說道“旺財,快給兩位上茶。”
爺倆落座開始打量著這個藥鋪。這醫館好像是有些年頭了。到處都散發著濃濃的藥香。藥櫃和櫃台顏色沉悶,也都是老物件,隻是少了些人氣。
一會兒便聽到後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隻見一個五六十歲須發灰白的長者從後堂舉步而來。人未到而聲先至。“這位洛州來的小兄弟怎麼稱呼?”
關平安趕忙起身施了一禮“杜大夫,您太客氣了。我叫關平安,打洛州來的。我師傅姓喬,名安泰。師傅讓我帶封信給您。”關平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懷裡掏出那封信,恭恭敬敬的交給了杜大夫。
杜大夫伸出枯瘦的手,顫抖著接過信打開來,沒看兩眼就落下淚來。信不長兩頁紙而已,杜大夫看完一遍又看一遍。喃喃說道。“十幾年了,難為他還記得我這個師兄,自我發配至今已有十幾年了,恐怕記得我的人已經不多了。此生怕是再也見不到那些師兄弟們了。”說著眼淚又湧了出來。
好一會兒,終於平靜了下來。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對關平安說道。“真是讓你見笑了。我和安泰師弟已經十幾年未見了。如今能收到他一封信,知他現在過的安好,已甚是安慰。喬安泰是我的師弟,你是我師弟的徒弟,以後就喊我師伯吧。我就叫你平安。”
關平安自然高興,開口喊了一聲“師伯。”杜大夫高興的點頭答應,又問“平安何時進的府城,可有了落腳的地方?需不需要我給你找個地方?”
看到師伯對他如此上心,關平安感激開口說道“師伯不必費心,我們進城已有幾日,已經落戶在吉源鎮。前幾日忙著安頓家裡的事情。今日得了閒才來尋師伯,是平安失禮了。”
杜大夫擺擺手“無妨無妨,一路上千裡奔波,來到這兒能夠安家落戶,已是不易,都是過來人,師伯心裡明白的。嗯,平安你可願來我這百草堂坐診?你師父在信中托我對你照顧一二。可是我也是能力有限,也幫不了你什麼,你若願意,便來這百草堂坐診,就算是幫幫我。
”關平安見師伯話語懇切,忙答應“平安,謝過師伯。我自是願意的,隻是……”關平安打量了一下這百草堂,進來半天也沒見一個病人。
話雖未說出口,但杜仲已然明白,歎了口氣說道,“唉,不瞞你說。我這百草堂也是勉強度日而已。這清塘地處西北氣候獨特,很多藥材本地都是尋不得的。從外地運來的藥材又是千難萬難。這路上也不太平,運輸藥材的事情很少有人去做。即使有人運藥材來到這裡也是價格不菲,平民百姓是用不起的,藥鋪一直補貼,也是撐不了多久了。我這也是強撐著,能撐一日是一日吧。你若是家裡安頓好了,明日便可來這裡坐診。隻是工錢給不了太多。你看...每月二兩如何?”
關平安聽了師伯的一番話。便知杜師伯是個醫德高尚之人,心中更是佩服,忙起身拱手。“平安先在這裡謝過師伯,二兩已經是不少了。”
關小筠聽到杜大夫說藥材緊缺的時候,心裡便有了一個主意。隻是見兩人客套來客套去,不好意思插話。這會忙上前給杜大夫施了一禮,做起了自我介紹。“杜爺爺好,我叫雲朗,是我爹的兒子,是乾兒子。”說完抬頭看看自己的爹爹關平安。
隻見關平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詫異的望著他。關小筠對著爹爹笑了笑,擠了擠眼睛。關平安無奈這丫頭又搞什麼名堂?怎麼一會兒就變成我的乾兒子了?杜大夫看著父子二人親密的樣子,笑而不語,這小孩子生的眉清目秀。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心裡甚是喜歡。隻是點頭“好好好。”
“杜爺爺,剛才聽您說采買藥材是個困難的事情。若是從寶寧城中購買藥材,快馬十日也能到這裡了。”
杜大夫見關曉軍說起這個話題。也是一臉好奇,點點頭,“嗯,雲朗說的沒錯。”
“我在寶寧城有個朋友。家中涉及好些產業,藥材生意他們家也是做的。而且他們家有個馬場,那馬場裡邊兒都是日行千裡的良駒。我若給他送個信去,不出十日藥材就能送到青塘。”
杜大夫頭關小筠一本正經的訴說著這些事情,倒是好生意外,這小小年紀。交的朋友確實不簡單。不知是真是假?想著便抬頭看向關平安。關平安見世師伯看向他,也知是師伯對小筠的話是懷疑的。但想起寶寧城中那個小院兒,還有跟關小筠出遊的那些世家公子,雖然心裡也不太確定,但他相信自己女兒心裡有譜,於是點頭。
杜大夫見關平安點頭,想起師弟信中誇讚關平安,老實本分,勤勞能乾。這麼說來,這小孩子說的應該有幾分是真的。心想既然這醫館也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哪怕是有一絲希望。,也要去試上一試,才不會留下遺憾。想到這裡欣喜的問關小筠“這麼說雲朗可以購得藥材?若你的朋友真肯幫忙,我可得替青塘的百姓謝謝你們了。”
關小筠見杜大夫已信了三分,心裡也是高興。若是真的能夠利用空間來轉送藥材,豈不是有了一條可以賺錢的路子。隻是不知道空間靠不靠譜,不過這段時間,時間錯亂的事情已經沒有那麼嚴重的。想到這裡。對杜大夫說道“杜爺爺雖然我也不敢保證這事兒能成。但是既然有這層關係,咱們不妨試上一試。您說是吧?”
杜大夫聽完這孩子的話,心裡又是一驚。這孩子心思倒是縝密,小小年紀說話便留三分餘地。心中便對他更是喜歡了三分。伸手摸向他的腦袋“好孩子,你儘管放手去做。若是不成,老頭子我也是不會怪你的。”說完一老一小,相視一笑。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醫館的沉悶。又聊了許久,父子二人才出了百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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