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筠正在思索著,該怎麼樣才能夠儘快的了解這青塘府城?便聽到前麵傳來熟悉的朗攬客聲。
肩頭搭著白布巾子的小二,用宏亮的嗓音喊著,“南來北往的客官們,進到城裡口也乾了,舌也燥了,不如進店喝杯茶水。鹹香的福茶,香甜的奶茶,配上些茶點進門歇歇腳嘞。”
那小二看到騎馬而來的關小筠燉了一頓,看了看黑馬,又看了看關小筠。想必是對這黑馬有些印象,卻也是沒有認出來。
任誰也不會想到今日這高調而來的富家小公子,會是那日灰頭土臉,一身布衣的農家小子。雖然才幾日時間,關小軍的臉卻已經白了幾個度,光是看這張白了許多的臉,肯定也不會把兩者聯想到一起。
小二忙迎了上來,“小公子進裡麵歇歇腳,喝碗茶吧?”
茶館倒是打探消息不錯的去處。順著店小二的意下了馬。店小二接過小公子手裡的韁繩,喜笑顏開。衝著店內大喊。“貴客兩位。”
兩人進到店裡。外麵看著不大的小茶館兒,裡麵卻寬敞的很。偌大的廳中中央放了一張案幾一張凳子。一個年過半百的說書人,正坐在那裡眉飛色舞說著。
店中的小二忙上前,引領他們來到一張空桌前坐下。見小的這位身著華服姿態悠閒淡定。那高個子的年輕人一副不苟言笑,恭恭敬敬的樣子,一看就是主仆倆。小二笑著問“兩位要喝什麼茶?小店有紅茶,綠茶還有本地特色茯茶,更有咱這西北獨有的奶茶,還另有幾色茶點。小公子,你看要點什麼茶?”
既然來的這是西北。肯定要嘗一嘗這裡的特色。便開口“一份兒茯茶,一份奶茶。茶點嘛,你看著撿兩個有特色的上。”
小二高高興興的跑去準備了。關小筠抬頭,想要問關華這茯茶和奶茶味道是什麼樣的?隻見關華盯著廳中的說書人聽的認真。
講的是一個小神醫的故事。大致意思就是昆侖山中住著一個神仙。神仙有個小徒弟,小小年紀習得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傳說能夠活死人肉白骨。偶爾會進入青塘府城在懷仁堂坐診。故事已然進入尾聲,很快便傳來了陣陣掌聲。
接著說書人左手持山,右手拿起一塊醒木,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幾句定場詩,贏得眾人一陣叫好聲。
說書人繼續“說起咱這清塘府可是塊風水寶地。清堂的老人兒都知道後街可是個亂花迷人眼的地方。要說這後街最熱鬨的要數牙行。這牙行裡每日發賣的,不是公子小姐就是丫鬟嬤嬤,甚至於太太夫人也是有的。諸位都知道來在這裡的都是因發配而來。如若不信,順著家中族譜往上數三代,你必然也是官家後人。說起發配還有抄家和不抄家有被抄家的。那些家底豐厚的有錢人家,想要藏點銀票,金銀珠寶首飾,那也容易。那些小姐太太們想著即使過不上榮華富貴的日子,卻也能夠來到這裡吃穿不愁。可誰又能料到一路上人禍有水匪山匪,官府盤剝,天災有暴風烈日,驟風急雨。能囫圇個來到這裡已是不易,官夫人官小姐們一身的傲氣已蕩然無存,官老爺官公子們一身的傲骨也成了點頭哈腰的小人,哪個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那些沒被抄家的,於是變賣了家中的產業,以舉家之力花重金聘了鏢局裡的鏢師一路護送。自然隊伍越是龐大,安全也就有了保障,匪徒們也是自知的,既然討不到好處,便不會去上前招惹。但是躲得了人禍卻是躲不了天災,一路上風霜雨雪,有多少人埋骨途中,這自不必去說。隻說僥幸來在這裡的,也基本都是掏空了家底,身無分文者不在少數。若有相熟的人接濟一二,還能安頓下來,若是沒人接濟,賣奴仆,賣兒女,甚至自賣自身的大有人在。有些老爺太太公子小姐自是不肯為奴為婢。也不得為生活所迫簽個長工的契約掙點兒活命的錢。所以牙行的生意異常火爆。
話說這一日,又打城門外來了一波衣衫襤褸,步履蹣跚的發配者。這些人個個頂著一頭土灰的亂發,已然看不出原先的身份。俗話說一進青塘,過往成殤,是虎你得臥著,是龍你得盤著,一切都得從頭來過。這些人來到衙門落戶卻身無分文。這男主人不得不賣身慕容府,簽了長工契約。可惜這男人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卻做起了長工。俗話說是金子就會發光,日複一日男人終於得了主家賞識。慢慢從師爺做起,為慕容家出謀劃策,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轉眼間十年契約已滿。終於脫離慕容家,攜帶家人來到清塘以北,落戶吉源河附近。從此開始辛苦耕種,經營幾年之後小有薄產,就在家中辦了私塾,家中子弟開始識字讀書。這莫家以寬厚待人,以勤儉持家,以仁德為本,經營百年,深受人們愛戴。可謂是,沒來由此去今年,總把新人換舊顏,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隨著醒木拍上桌麵。掌聲喝彩聲便又響起。
吆,這說得是吉源莫家的起始啊!雖然是戲說裡麵不乏誇張的成分,但是大致走向應該不會差太多。原來莫家還有這麼一段過往呢!關小筠正想著。
聽到旁邊有人起哄“郭老頭兒你這些都說過多少遍了?給爺們兒來點新鮮的。就說那個小寡婦那段兒。”
聽到這話,大堂裡邊傳出來陣陣哄笑。更多的人附和著。“是啊,是啊,也給爺們兒來點葷的。”說書人羞憤不已。眼中無奈可以看得出,他不屑嘩眾取寵。但臉色幾番變化之後,總是長出了一口氣。“既然眾位爺想聽這一段兒,那老朽就說上幾句。”可憐這郭老頭兒,想必也是被生活所迫的苦命人。“話說這紅鸞帳內……”
關小筠對這些都沒多大興趣。結了,又給了小二幾文錢?“本少爺賞你的。”
小二更是歡喜笑著把他們送出了茶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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