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筠隻得語重心長道,“吳大叔,咱家的底細你是知道的,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農戶而已。擱在以前,若是與你結交都算是高攀了,你又何必拘泥於此呢?”
“郡主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即使有了如今的顯赫,那便要以如今的身份考量。”
見說服不了吳常,關小筠倒是有些後悔將這事說給他了。“唉,好吧!那吳天的事情,你還是不要過多乾預,就當做不知道吧!你的主仆論對他們未必是好事。”
吳常思量一番,還是開口勸道,“郡主,青小姐是主,吳天是仆,若真如郡主所言,怕是不合適。”
關小筠反問,“什麼是合適?兩情相悅就是合適。身份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再說你們也不是賣身的奴仆,就算是奴仆,若兩人有情,也不過是換個身契,簽個釋奴書便解決了。吳大叔可莫要固執,要將我的話放在心上,若知道你乾涉二人交往,我可不依的。”
關小筠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吳常從她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來,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他終日滿麵春風的臉,終於顯出了愁容,長歎一聲,“唉!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我不插手便是了。”
關小筠滿意了,抬起頭突然問道,“吳大叔,你不曾娶妻嗎?其實你長得這麼帥又啥都懂,應該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夫婿啊?”
吳常聽到關小筠的話頭不對,尷尬的笑道,“郡主,您先慢慢看著,我可是有好多事情要忙呢。”不等關小筠應聲,他便轉身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的吳常,擦了擦頭上的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哎呀!郡主這是要改行當媒人呢!竟連我這老頭子也不肯放過!”
肖雲朗從屋外進來,笑著問,“筠筠,你剛才和吳管事說什麼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被你嚇到了呢!”
“啊?”關小筠從一堆圖紙中抬起頭來,一臉驚訝,“沒有吧?我就問他娶妻了沒有?他人這麼好,沒理由到現在還一直單著呀。”
肖雲朗笑道,“怪不得呢,他可是最怕彆人給他說媒呢。”
“哦,為什麼?朗哥哥,說來聽聽。”小筠一臉興味兒的看著肖雲朗。
肖雲朗來到她身邊坐下,拿起關小筠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吳常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倜儻,人才出眾。他也是出身農家,家境困難,幼時讀書不易。吳家有兄弟二人,他的哥哥也隻比他大兩歲,他幾次科考,可屢試不中,連個秀才也未上榜。
眨眼之間,二人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兄弟二人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這姑娘是姓蒯的一戶財主家的小姐,也是他們家的一個遠親,因著兩家離得不遠,又一直有來往,感情還是不錯的。
在農村一個家裡出了兩個讀書人,吳家也是十裡八鄉受人敬重的人家。他那個財主親戚大概也是在觀望著。
又過了一年,兄弟二人一同下場科考,竟然同時中了秀才。財主便起了將女兒嫁到他們家的心思。
可吳家有兩個兄弟,他家卻隻有一個女兒。吳家尊著長幼有序的規矩,上門給吳家老大,也就是吳常的大哥提了親。打那以後吳常便放棄了科考,四處輾轉,開始行商。
他飽讀詩書,談吐文雅,又心思活絡,很快便展現出了經商的天賦。後來便到了我父母的身邊,幫著王府打理生意。
那時他二十幾歲年紀,相貌才情又如此出眾,是頗受女人們追捧的。期間許多人為他說親保媒,卻都被他拒絕了。
幾年過去了,有一日他得了家中的消息——他的哥哥得了重病。
在吳常趕回家中的時候,他的大哥已經去了,留下三歲的吳天和他的大嫂。又過了幾年,家中的父母也相繼離世,吳常就更絕了娶妻的心思,隻一心照顧大哥留下的孤兒寡母。這些年,他可是一直都把吳天當成兒子養呢。
關小筠不解的問,“他為什麼不成家呢?成了家,由他的家室來照顧大嫂,豈不是更方便?”
肖雲朗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你說的有道理哦。”
關小筠眼中冒著八卦的星星,問“朗哥哥,你不覺得,吳大叔有可能有喜歡的人嗎?”
肖雲朗想了想道,“這個我倒是沒聽說過。”
關小筠神秘兮兮的湊近他,“我覺得,他的大嫂一定是一個賢良淑德的漂亮女人。”
“嗯?你又沒見過她的大嫂,為什麼這麼說?”肖雲朗一臉不解。
“你不覺得,吳大叔不成親有可能是為了她嗎?”
肖雲朗有些驚訝,“啊?你這光聽我這麼一說,就得出了這麼個結論。是不是太武斷了?”
關小筠頗為驕傲道,“你不懂,這是女人的第六感。他那大嫂現住在何處啊?”
肖雲朗思索一番,不確定的說,“以前一直住在寶寧,前幾年也搬來這裡了。好像是住在城西的一處宅院裡。”
“筠筠,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吳管事來了?”
“當然要關心呐,說不定以後會成為親家呢!”
肖雲朗笑了,“哈哈哈哈,接下來的日子可不清閒,這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慕容家和馬家又下了帖子,要求見呢。他們兩家盤踞青唐百年已是根深蒂固,現在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既不能撕破臉,我這傀儡還是要做下去的,你準備怎麼安排我呀?”
關小筠不以為意道,“許嫵還未到,他們這時候來求見,也不過是探個虛實罷了。你隨意發揮吧!”
肖雲朗有些為難,“你總得給我定個形象,我才好自由發揮啊?”
關小筠抬頭看著他,“你以前,紈絝,好色。雖有些才乾,但整日裡沉浸在聲色犬馬之中。獨獨偏愛青澀的小丫頭。”關小筠一邊思索著,一邊說著。
肖雲朗的臉已經黑了,咬牙切齒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樣子的?”
下一刻,兩人便一起消失在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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