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廳之中的薑淑珍,此時也被簇擁在人群中。春燕,夏荷,秋鸝,冬梅四個大丫鬟已經給她上了妝,挽了新的發髻,上了正冠,又換上了宮裝。
薑老太看著自己女兒這副裝扮,站在旁邊不住的抹著眼淚,口中念叨著“真是好看,真好看,真好。”
薑家的大兒媳趙玉蘭,二兒媳牛尚香,三兒媳李國梅,也都圍著薑淑珍不住的誇讚——二姐這一裝扮可真是貴氣!
牛尚香看了一眼抹淚的婆婆,上前挽住薑老太的手臂勸道,“娘,快彆哭了,大喜的日子該笑才是啊!你看二姐這是什麼造化?五品安人呢!吃的可是皇糧!咱們可得為她高興才是。”
薑老太拍了拍牛氏的手,又抹了把眼淚,笑道,“我就是太高興了。一個月前,咱們還在洛州為一日三餐發愁。沒想到今日會有這般光景。是你二姐命好,也是咱們的命好。你們可得念著你二姐的好才是。”
牛尚香扶著薑老太坐下,“娘,您放心。二姐一家對咱們的照顧。咱們可都記在心裡的。”
關小青和關小紅帶著一眾姐妹呼啦啦湧了進來。薑家的麥花,麥香,麥穗和麥粒,都穿著嶄新的衣裳。有粉嫩的紅色,有嬌俏的綠色。歡歡喜喜的擁住了薑淑珍,嘰嘰喳喳的誇讚二姑好看。
關小青驚喜上前,有些誇張的大喊,“娘,你這打扮跟宮裡的娘娘一樣漂亮呢!”
關淑珍笑罵,“你這丫頭說什麼混話呢?你見過宮裡的娘娘長什麼樣?我怎麼能跟宮裡的娘娘比呢?!
春燕上前笑道,“青小姐說的沒錯。太太,您這一身打扮,比起宮裡的娘娘來也不差什麼的。”
關小青俏皮道,“宮裡的娘娘我是沒見過,可春燕是宮裡出來的,既然她說您跟宮裡的娘娘差不多,那就是差不多。可見我不是渾說的。”這話一出,屋中的人齊齊笑出了聲。
公主府前院正廳中。
大廳之中擺了香案,前來觀禮的人分列兩排。
人群裡除了關家人和關小筠的屬下,還有青唐府轄下的官員,和幾個大家族的家主。
大廳中間一條紅毯延伸到了門外,關小筠穿著莊嚴的宮裝,頭戴七珠寶冠。身著官禮服的薑淑珍和李老太並列走在她的身後,三人緩緩走在紅毯上。
大廳正中主位上,安王肖雲朗一身暗紋金絲正裝,外罩祥雲披肩大氅挺拔站立正中,看著向自己款款而來的關小筠,嘴角上揚眉眼含笑。
唱禮人高呼:“宣讀聖旨。”
一屋子人齊齊跪地。肖雲朗轉身從肖風手中,拿過冊封關小筠為公主的聖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宣讀完畢,肖雲朗將聖旨奉上香案。眾人三叩首拜謝皇恩浩蕩。
待眾人起身後,肖雲朗又從肖雷手中接過了另一道聖旨,開始宣讀。廳中人再次跪地謝恩後,肖雲朗又將這冊封淑人和安人的聖旨,也奉到了香案上。
唱禮人這才高聲道,“禮畢!”
被冊封的三人站起身,走上主位與肖雲朗並身站在一處。廳中立時賀喜聲四起,紛紛上前輪番道喜,都想能在他們麵前混個臉熟。
肖雲朗見賓客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關家的親眷都被擠進了角落裡,上前高聲道,“諸位都請前廳赴宴吧!”這才將人趕了出去。
官禮服裡三層外三層本就繁瑣,又有滿庭的賓客,貼身的衣衫早已汗濕了。關小筠拍拍自己笑的僵硬的臉,用手扇著風,大喊,“哎呀!熱死了。不是說要辦得簡單些嗎?怎麼還這麼繁瑣。”
方嬤嬤趕緊上前一邊給關小筠扇著扇子,一邊回道,“公主,這已經是最簡單的儀式了,再簡單可就不成體統了。”
關小筠轉身看向自家娘和奶,不禁笑出了聲。
隻見薑淑珍和李老太目光呆滯,表情有些扭曲,臉上上的妝也花了,留下了幾道汗水衝刷出來的印子。
關小筠趕緊喊方嬤嬤,吩咐道,“快,快給老太太和太太把妝卸了去,換上常服,你看都把人折騰成啥樣了!”
李老太和薑淑珍這才長出一口氣,被婆子攙了下去。關家人和親眷們也像得了赦令一般趕緊跟了出去。這場麵真是把人拘得渾身難受。
關小筠環視廳中,肖風,肖雷,關華,香兒,卻不見小黎的影子。“小黎呢?怎麼沒來觀禮嗎?”
關華上前笑道,“怎麼沒來?剛才他抱著萌小姐觀禮完就走了,大概是怕廳中太吵,擔心會吵到萌小姐。他呀!現在把萌小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呢!”
關小筠想起昨日傍晚,小黎與關家人重逢的場景笑了。
昨日關華和香兒去吉源接人,早就得了消息的關家人好一頓忙活。是這也舍不得,那也要拿上。關華和香兒費了好一番口舌,才勸著他們將自己的衣裳首飾,貴重物品收拾了一番,又將剩下的東西給薑家和關月蓉家分了一下。關家人這才戀戀不舍的上了馬車。
回到青唐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小黎聽到關家人到了公主府的消息,便和關小筠一同來到了康樂園。
關家人正由丫鬟婆子陪著參觀園子。
小黎遠遠看到久未見麵的薑淑珍,喊了一聲,“娘。”
薑淑珍愣了一下,回身看到身後的少年,幾步便來到了跟前,將人抱進了懷裡。
小黎回抱薑淑珍,聽著她熟悉的心跳聲,感受著來自母親久違的溫暖。
好一會兒,薑淑珍放開小黎上下打量一番,摸著他白嫩的臉,笑道“好孩子,長高了不少呢!這麼久不回來,你跑哪裡去了?”
小黎笑道,“娘可是想我想的緊?”
“那當然,自從萌萌出生你就離開了,臨走也不說一聲。快,快把萌萌抱過來。”薑淑珍說著,又回頭吩咐身後抱著奶娃娃的婆子。然後轉身對小黎說,“你還沒見過萌萌吧?”
小黎苦笑,咋能沒見過?這孩子的胎膜還是她撕開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呢!不過這些薑淑珍是不知道的。
婆子走了過來,懷裡抱著一個粉嘟嘟的小丫頭——關小萌一身粉紅色緞子的衣裙,腳上粉色的小繡花鞋小巧精致,看著更像是個玩具。頸間戴著刻有長命百歲字樣的金項圈。頭上象征性的用紅絲帶綁了兩個小揪揪,可憐她短短的頭發,紮起來也是衝著天的,倒是顯得人越發可愛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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