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酒樓裡也開始熱鬨起來了。
從隔壁賭坊和風月樓裡出來的客人,絡繹不絕的往八珍樓裡湧入。
小廝引著許嫵幾人在大廳中靠窗的角落裡坐了下來。
肩上搭著汗巾的小二,笑著問,“客官要吃些啥?”
劉喬姐看向許嫵一臉期待,這八珍閣可是有錢人才能來的地兒,隨隨便便一頓飯就得幾兩銀子。要不是跟著許嫵,劉喬姐這樣的出身,怕是一輩子都不敢進八珍閣的門。
許嫵打量廳中的布置,奢華不輸京城的酒樓。因著沒來過,又怕露怯,思量片刻溫聲道,“將你們店裡的特色小菜來上四個,再上四個招牌菜就好了。”
“哎”,小二忙答應一聲就跑開了,很快又端來茶水,匆匆放下,又跑開了。
許嫵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茶水入口清甜,她微笑著點頭看著廳中的客人。
遠處有幾桌人正看著這邊,嬉笑著說著什麼。不一會,一個壯漢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許嫵見男人笑的猥瑣的樣子,眼中卻滿是驚豔,她心中是得意的。正想著如何不失禮的拒絕男人的搭訕,卻見男人來到近前時,鼻翼煽動,快速的轉身回了座位,開始與同桌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許嫵看了看倚在窗前的肖風,並未看出他有動手的痕跡。許嫵笑著搖了搖頭,還在感歎——高手出招都是在刹那之間,這肖風總算是沒有白帶出來。
許嫵隻以為是肖風出手將那男人嚇了回去,給她解了圍,便悠閒的端著茶杯淺嘗著。眼見著大廳中坐滿了人,離著他們最近的一桌,是剛進來的三個男子。他們眼仁泛紅,眼袋紫青,一看就是從賭坊裡出來的。
其中一人罵罵咧咧道,“他娘的,真是晦氣!老子買了一晚上大,開的卻是全是小,也真他娘的邪門兒了。”
另一個男人也是一副沮喪的模樣,喝了口茶,又嗅了嗅茶杯,臉色立馬變得凶神惡煞起來,拍案道,“小二。”
小二趕緊跑了過來,“客官,你有什麼吩咐?”
“這茶水不對,這是什麼味兒啊?”
“客官說笑了,茶水自然是茶水的味兒,”小二正是伺候許嫵點菜的那一位,自然知道這味道的來源。他隱晦的看了看許嫵的方向,笑道,“幾位客官不如樓上雅間裡請吧!”
男人立馬不高興了,“咱哥幾個就隨便用些飯,哪裡還用得上包間啊!你這小夥計是惦記爺的錢袋子呢!”
小夥計急的腦門兒直冒汗,又不敢直言相告,隻得說,“幾位客官莫惱,我去跟掌櫃商量一下,”說著便撒腿跑向後堂裡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長衫的中年胖子,麵上帶著怒氣,皺著眉頭從後堂匆匆而來。他先是看了一眼靠窗位置的許嫵幾人,見到竟然是個貌美的年輕女子,倒也沒有當場發作。他忍了又忍,但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卻剛好被許嫵看到了。
這抹鄙視如同針一般刺進了許嫵的心裡,立時令她食欲全無。
她放下茶杯,將頭扭向窗外,眼角卻時刻關注著匆匆而來的掌櫃。
胖掌櫃走到三位男子跟前,笑道,“幾位客官對不住,是咱們怠慢了。今日請幾位到雅間兒裡用飯,包廂的費用就免了,全當是小店給幾位賠不是了。”
幾個男人聽掌櫃這麼一說,有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呢。幾人對視一眼,嬉笑著上樓去了。
小夥計在掌櫃旁邊耳語了幾句,掌櫃滿臉不悅道,“吩咐後廚給他們快點上菜,趕緊將人打發了!”
掌櫃的話是看著許嫵這桌說的,小夥計明白,假裝看向窗外風景的許嫵自然也聽懂了。她臉色瞬間變得漲紅,用力的擰著手中的帕子,隨即呼的站起身道,“喬姐,咱們走,今天這飯不吃也罷!”許嫵說著便要往外走。
小二看看後廚的方向,跺了跺腳急走幾步,過來將人攔住道,“這位小姐,您點的菜,後廚都已經做得了,您還沒結賬呢。”
許嫵一聽這話更是覺得難堪,這小二不但不挽留她,反而催著她結賬,“你,你們欺人太甚!”
小二也很為難,儘量好言相勸,“望小姐體諒小的,您就這麼走了,小的回頭無法和掌櫃交代呀!”
許嫵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冒犯,早就窩了一肚子火。她的忍耐也到了極限,此時也上了脾氣,再不想受這小夥計的氣,於是繞過小二便要出門。
小二伸開手臂要攔她。
肖風上前一步冷聲道,“怎麼?當真店大欺客不成?”
小二怯懦道,“不敢不敢!”朝著掌櫃的方向求救,見掌櫃在角落裡衝他搖頭,這才放下心來,笑著彎腰送客,“幾位客官慢走,慢走。”
許嫵憋著眼淚從八珍閣裡出來,胸口脹的生疼,徑直走上大街,疾步而去。
劉喬姐趕緊將人拉住,指著另一條路,小心翼翼道,“姑娘,要回公主府,得走這條街。”
許嫵惡狠狠的瞪了劉喬姐一眼,甩開她的手,大步朝著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公主府和園裡,肖風再不是跟著許嫵時高冷的模樣。這會兒他正在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許嫵今日出門所遇到的糗事,笑的關小筠幾個人合不攏嘴。
“這麼說,許嫵身上這味兒,她自己的確聞不見啊!”關華說話的語氣裡全是歡喜。
“看來是真的,這樣也好,她自己聞不到,以後可有的尷尬了。哈哈哈”關小筠幸災樂禍的笑著。
小黎卻一臉擔憂,“你也彆高興的太早,她自己是聞不見,不代表她就覺察不到。她又不是傻子,根據周圍人看她的異樣眼光,很快就會明白過來的。再說了,不是還有個許安嗎?彆人不知道這怪味因何而來,許安和許嫵隻要一碰麵就啥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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