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也沒有故意折騰張焱，按流程檢查完之後，還很貼心地幫張焱穿上了褲子蓋上了被子。
張焱的身體沒有問題，很精神。
“你身體沒問題，還是很行的。這個報告單，等下我去找泌師兄給你寫。”林峰也沒辦法，如果把這人弄到生殖科，他估計會身殘誌堅地跑出醫院。
“報告單上寫不行吧。”張焱眼角染上了些許紅色，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林峰。
林峰不知道這大少爺又在玩什麼等下，剛剛自己也沒有把他怎麼樣吧，不過是稍微試了試。對於這個不合理的要求，本想一口回絕，看他這個表情，又不由得有些心軟。
“你這不行吧，畢竟你生理反應很明顯啊。我們不能給你造假。”
“那……就……說我因為心理問題，有些不行。不是有那個什麼創傷後遺症嘛……”
“那叫ptsd。”
“行不行嘛？”
張焱拉著林峰的衣角開始撒嬌。他們公司的人知道自己家老板這麼矯情又愛撒嬌嗎？
林峰沒有問張焱這麼做的目的，能讓他舍棄男人的尊嚴。今後他就會在自己的圈子裡有一個被人茶餘飯後談論的談資。想也知道，談論的大多是對他的嘲笑。
“我抱你坐輪椅，有些檢查還是要去彆的科室做的，我送你過去。”
“你對我這麼好啊？”
“我怕院長扣我工資。”
林峰把張焱抱到輪椅上，這次張焱沒有胡鬨，乖乖配合。
林峰把張焱整理好，就準備推張焱出門，“你等我一下，我去開檢查單。”林峰把輪椅掉頭，推到窗戶前，窗外天氣很好，藍天白雲，還能看到遠處遊樂園的摩天輪。
張焱想了想，自己好像還沒有去過遊樂園，那裡的小朋友應該很開心吧。不由得想到那天在住院部樓下小花園裡偶遇的那群孩子，他們去過遊樂園嗎？裡麵有幾個孩子看起來還沒到上學的年齡，他們有去過學校嗎？
可能，他們的童年隻剩下光頭、寬大的病號服、醫生護士……
“拿著。”林峰回來了，將手上的一遝檢查單遞給張焱，看他沒有反應，檢查單在張焱的眼前晃了晃，風帶動了額前的劉海。
“嗯？”
“在想什麼？拿著你的檢查單，我們現在就去做檢查，你這全身檢查，一天還做不完。出發吧。”
林峰推著張焱去做檢查，一路上回頭率百分之兩百。誰能想到這個冷麵醫生還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那個輪椅上的小哥哥也好帥啊。骨科這兩天來串門的醫護人員都變多了，小周對62床的事情都特彆積極。
在漫長的沒有人的走廊上，兩個人一路無言。
“和我說說那群孩子吧，那天我在樓下遇到的。”
林峰沒想到張焱要和自己聊這個。
“軒軒的媽媽去找過你了吧。她以前也有一份還可以的工作，是公司白領，後來孩子病了，也離婚了，孩子的爸爸一開始還給生活費和醫療費，後麵直接聯係不到了。她先是辭職了，陪著孩子在這邊治療，後來賣掉了老家的房子，在這邊也沒有租房子，每天住在醫院。因為醫藥費不夠用，隻能去餐廳做兼職。軒軒挺喜歡你的。”
“嗯。我給她介紹了那天送夜宵的酒樓，那邊工資更高。是你留下的那張名片。其他孩子呢？”
“其他孩子也都差不多。大多數家屬都變賣了家產給孩子治病，留一個家長在醫院照顧孩子，還有一些家庭實在沒辦法也隻能把孩子單獨留在醫院，自己出去工作。有的家庭因為實在缺錢，隻能把孩子帶回家。我們捐了一些錢，但是遠遠不夠。”
林峰工作的這幾年看多了生離死彆，“醫生不是萬能的，有時候也不得不麵對人財兩失，實在經濟困難的家庭，孩子的治愈情況不客觀的話，我們也隻能勸他們回家帶孩子看看醫院外麵的世界。”
“他們有去過遊樂園嗎？他們有上過學嗎？”
“有的孩子在生病前還有過一段開心的童年，有的孩子從記事起就在醫院，在不同的醫院。”
說話間，林峰推著張焱來到b超室，給分診台的護士抽出了十幾張檢查單，拍在桌麵上。
護士看到這麼多檢查項目，要不是看見林峰穿著白大褂，她都要懷疑對方是胡鬨了。看了一眼林峰胸口的工作證，湊近林峰旁邊，“林醫生，那個人是要死了嗎？”
“車禍，之前搶救的時候做了檢查，現在重新做一遍。插個號。”
護士有點為難，這些項目全部做完，要很長一段時間。“這不太好吧……就算是你家親戚也不能這樣吧……”
“住院病人有優先權，這個病人的全身檢查是院長交代的，你可以打電話去院長辦公室問。超聲科的方主任在嗎？”
“好的，我給你找主任。”護士轉身進去找辦公室的主任。
“方主任，你好。這是我們骨科的特殊病患，車禍入院的，院長交代要做全身檢查。不然也不會麻煩您。”林峰將一疊檢查單遞給方主任。
方主任大概瞄了一眼，得，這是全部內臟軟組織都要做。
張焱很順從地被林峰抱到檢查床上躺好，解開病號服，乖乖躺著，也不亂動。他也想翻身啊，但是他做不到。
林峰，這個年輕人，方主任他知道。邵主任的得意門生嘛，開會的時候經常聽到的名字。聽說病患對他的投訴挺多的，主要內容是態度不好，眼裡容不得沙子，且臉臭。
但是人長得帥，自己科室的年輕女醫生都在討論。甚至他們科的顧主任想給林峰介紹對象，但是失敗了。
他也想要這樣的學生啊，可惜他學的不是影像學啊。不然，自己在辦公室審核報告單就可以，自己的那個學生啊，動不動就把自己喊過去幫忙。能氣死。
“這是你親戚？”看到林峰態度那麼好的照顧一個病人，也是十分好奇。
“我沒那個命。”林峰也隻是笑笑。
張焱選擇閉嘴，脫光了這麼被人討論，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找個護工陪著就可以了，你們骨科很空嗎？”方主任想這個病人難不成是院長的親戚，這小子在拍馬屁。
“他是院長的財神爺。”林峰覺得這是能製止大家八卦的最好的答案，也能杜絕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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