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昀緩緩抬眸看向他,眼中帶有警示之色,“黎相,您是淺淺的父親、我的嶽丈,為官這麼多年,想來您也應當是個聰明人。”
黎正康坐了下來,似乎對沈長昀這番話起了考量。
黎舒月的目光狠狠射向沈長昀,“你這是做什麼,是在威脅我父親嗎?你們夫婦倆,一個陷害我母親,一個威脅我父親,當真是不把這黎府放在眼裡啊!”
黎禎淡淡的聲音響起“四妹妹,你可要想清楚自己今日這番話。夫人方才違抗的可是聖旨,你還要維護她嗎?”
黎舒月當然知道違抗聖旨是什麼代價,更不要說方才沈長昀還揚言說因為她的母親,不聽聖上的話,這分明是要害死她與她母親啊!
可黎舒月不甘心,母親又被關起來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禁足,直到過年才給放出來。
她也就比黎清淺小三個多月,本該在臘月二十就該舉辦及笄禮的,卻也因為禁足,隻是老太太來她院子裡給她簡單挽髻,便草草了事。
可黎清淺回京第三日,老太太都快病得下不來榻,卻還是親自給她挽髻簪發。
黎清淺的及笄禮,雖說有著母親的阻攔,並不熱鬨,甚至京中的貴眷們都沒被邀請到府上來,卻也禮數周全。
黎舒月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落差。
同樣的,她也根本無法接受如今這般維護著黎清淺的沈長昀。
前世,他在大婚前夜就縱馬鬨街,被聖上勒令出家,他的家人也一直不喜歡自己。
她在鎮國公府過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如今沈長昀竟一改前世的態度,對黎清淺這般好,讓她氣憤到抓狂。
心中不甘心,便要給沈長昀添點堵才能順心,於是冷笑一聲,看著他說“姐夫方才說與姐姐兩情相悅?哈哈哈哈,姐夫對姐姐這般好,可有想過,姐姐對您並不如此啊?”
黎清淺挑挑眉,“妹妹這是又要往姐姐身上潑什麼臟水呢?”
“是不是潑臟水你自己心裡有數,”黎舒月轉身從翠兒手中拿過一個錦袋,丟到黎清淺麵前,“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黎清淺淡定地從裡頭取出一枚玉扳指,瞧了瞧,從容不迫地說道“這上麵還刻著我的閨名,是妹妹送給姐姐的禮物嗎?那我就先收下了。”
“你可真是不知廉恥,”黎舒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沈世子,你這新婚娘子品行不端啊,竟在婚前與人做出私通這等醜事。這扳指,便是她私通的證物!”
“你給我住口!”黎正康氣得一拍桌子。
沈長昀從黎清淺手中拿過玉佩一看,不屑道“不過就是一個刻著我娘子名諱的玉扳指,能說明什麼?”
黎禧與黎禎也實在想不通,先不說當眾揭發自己姐姐這樣的事做出來,對黎舒月自己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單說這枚扳指,怎麼就成了黎清淺與人私通的證物?
黎舒月卻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之處,指著那玉扳指言之鑿鑿道“這是那日我去除夕宮宴,七皇子找人給我的。原本是要給去黎清淺手裡,卻因為黎清淺被皇後娘娘喚去,所以才讓我代為轉交。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姐姐與七皇子早已暗通款曲了?”
黎清淺被逗笑,“所以四妹妹的意思是,你一直留著這玉扳指,就是為了今日給我難堪?”
“黎清淺,你既然能做得出來這事,害怕我揭破嗎?”
黎舒月以為自己抓住了黎清淺的把柄,卻不想對方不緊不慢地從袖袋裡取出一枚一模一樣的扳指出來,上麵也刻著黎清淺的名字。
“這樣的扳指,長昀已經送過我一枚了。”
沈長昀從錦袋裡取出一張紙條,念出上麵的字“長昀表兄贈予三姑娘之物,之前遺落在皇兄東宮處,懷容特還之。”
他聳聳肩,“之前我就打算送這枚扳指給淺淺,隻是後來不知怎的沒了,原來是落在東宮了,還好五公主送還回來。”
黎正康鬆了口氣,原來是沈長昀打算送給黎清淺的。
他就說嘛,原本打算把黎清淺嫁給七皇子的事,他誰都沒說,就是為了讓黎清淺有更高的聯姻價值。
黎舒月卻是愣在了原地,五、五公主?
不對啊,自己收到這個錦袋時,裡頭並沒有這張紙條啊。
可上頭又著著實實印著嫡公主掌有的琉璃印,自己前世也見過這琉璃印,做不得假。
黎清淺暗自垂眸一瞬,她進宮待嫁這段時間,薑懷容對她無有不依的,寫張紙條做做樣子又怎會不答應?
剛才她悄悄把這張紙條塞到沈長昀手裡,他也十分默契地趁眾人不注意時,將字條塞進錦袋。
“就算這不是你的私通之物,那你也定有彆的定情信物,你與七皇子又不是沒傳出過什麼!”黎舒月嘴硬道。
黎正康在聽到這話後,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後冷冰冰的目光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