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一個腦袋兩個大,“清雲,母親將你養這麼大,她可不欠你什麼!”
“不欠?怎麼不欠了!”裴清雲蹲下身湊到洛氏耳邊,道:“母親,你將我送到庵子裡,我就學會了一句:‘兒女原是宿債,欠債,還債,有債方來【1】。你若不欠我,我怎麼會投到你肚子裡去!
你既將我生下來,為什麼不好好養我待我!我與裴茗同是你的孩子,為什麼我和妹妹兩個從小就是婆子帶大,而他的所有事,你都是親力親為!
我和妹妹原可以接受你不是一個好母親,可為什麼你要對大哥那麼好!你明明可以當一個好母親,卻一碗水端不平!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因為我們不是男子嗎!為什麼二哥那麼優秀你也看不見!你是爛心肝還是瞎了眼!”
她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了一把小匕首,在洛氏麵前晃悠。陽光灑在匕首上,光反照進洛氏的眼睛裡,她腦子發懵,連哭叫都不敢了。
這瞬間,她是真的意識到,裴清雲瘋了,她真的會殺了自己。
裴清雲的癲狂讓所有人震驚,院子裡的裴家下人們更是不敢靠近她了。
“大小姐瘋了!大小姐瘋了!”下人們害怕地往後退去,看著裴清雲提著洛氏朝他們緩緩逼近。
裴清雲肩膀上的傷口崩開,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肩膀,可她如無感覺。匕首抵在洛氏的下巴上,對裴茗道:“我要一匹快馬,一百兩黃金!”
裴茗冷聲吩咐下人:“去準備!”
“讓開!”裴清雲冷聲道,她麵上都是狠厲,沒有半點方才的癲狂,那副模樣讓人覺得她像個夜叉。
裴茗一個手勢,身邊的人緩緩往後退去,生怕激怒了裴清雲,洛氏就小命不保了。
裴茗倒是希望裴清雲能殺了洛氏,他這個娘真是沒什麼用處。可若是他死了,他就要丁憂三年,那才不劃算。
“清雲,你要知道,你就是拿到了馬和金子,也是出不了城的。”裴茗一副為她考慮的模樣,語氣委婉道。“落網的那幾個土匪都指認,他們受你教唆,才會去綁架順喜。而且,她們原本要綁的是裴箋,順喜是代人受過。”
說到這裡,裴茗的語氣變得幽然,“你的計謀害死了順喜,你就一點也不覺得,對不起順喜嗎?”
裴茗本想用裴順喜的死,讓裴清雲愧疚,好讓洛氏趁機逃出來。
他哪裡知道,裴清雲在經曆過被親人拋棄,火燒尼姑庵後,已經有了一套自洽的思維邏輯。在她的世界裡,自己怎麼會有錯呢!
裴順喜微抬手,一匕首紮進洛氏的肩膀中,洛氏慘叫一聲。
裴茗等人嚇得臉發白。
“你說的對,多虧了大哥你的提醒,我怎麼沒想到呢,是父親和母親的錯!如果不是他們要將順喜嫁給孫茆那種低賤之人,順喜怎麼會想到換親,怎麼會死!錯的是你們!是你們將順喜逼死了!”
柳顏歡聽到這聲嘶吼,抬起來準備跨進府裡的腳又立馬縮了回去。
方才府上的下人來茶樓找到她,說裴清雲發瘋,將洛氏打了,她立馬趕回來看熱鬨。沒想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熱鬨了,這都見血了。
“盼夏,你去鎮國公府將世子爺叫來,他請回來的大佛,他自己安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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