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初上,此時萬籟俱靜,通往徽州的官道上,有一座名叫白花嶺的山。山上有個寨子,叫百花寨。
全寨的人都以打劫路過的商人旅客為生。
而這些日子,他們瞄準了一隻從南地來的大肥羊!
這肥羊就一百來號人的樣子,卻趕了五十兩馬車。望風的小的們大概看了下,是南地的藥材和特產。這藥材,到時候他們賤賣給徽州商會的人,也能發一筆橫財。於是幾個當家商量了一番,磨刀霍霍向肥羊。
“大哥,他們來了!我們現在動手嗎?”
埋伏在山道兩邊的山匪,各個摩拳擦掌,眼冒精光。若不是晚飯吃得飽飽的,現在估計都能流口水。
“再等等。”大當家的也激動不已,要知道他們已經很久沒開張了。
這段時間,朝廷來了個南下的欽差,將南方攪得是翻天覆地。原本吃他們回扣的官兒全都給殺了,他們擔心朝廷那邊會出兵剿匪,就一直按捺著沒敢動。
可寨子裡那麼多人,他們不打劫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還有那麼多張嘴要養,可不就得勒緊褲腰帶嗎?不過觀望了這麼久,那欽差就隻動當官的,半點剿匪的心思都沒有,於是他們的膽就又回來了!
山下車隊,冷瀧躺在馬車裡罵罵咧咧:“個癟犢子的,居然讓小爺我當誘餌!”
一旁的落英抱著劍,伸出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小冷大夫,您都罵了一路了,不累嗎?”
裴鳶護送南召國的幾名遺孤上京,這一路來,一邊趕路,一邊為了磨煉他手上這隻裴家軍的配合度,就拿沿途的山匪試手。
路過一州,就和州知府打聲招呼,以為了南召遺孤的性命為由,必須清障剿匪。那些背地裡和山匪勾勾搭搭的官員,被他搞得無語又無奈。
一路下來,冷瀧這隻護送藥材的隊伍走在最前頭,作為勾引山匪上鉤的餌。裴鳶帶領的大部隊則在後麵。等到山匪一咬餌,他們就收網。
“我這一路上,順利的話,你們帶著我能先跑,不順利的話,我就被人抓。我上回差點被抓回去當壓寨夫君啊!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冷瀧無比痛心地譴責裴鳶,好像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人一般。
“還有上上次,我被那些山匪用刀抵著脖子。”冷瀧說著一拉衣襟,指著自己脖子上的疤,“要不是柳二那箭術準,我現在就在閻王殿報道了!”
落英憋得想笑,但又不能笑。
“您可是二爺最好的朋友,他怎麼能這麼對您呢!”落英順著他的話道。
“就是!死裴鳶,真是有了老婆孩子就忘了好兄弟!也不想想當初是誰陪他一起逃課挨罰的!是我!”
冷瀧憤憤然,正說著,馬匹忽然嘶鳴一聲,原本正在奔馳的車隊全都勒緊了韁繩,車內的人因為慣性,紛紛向前倒去。
“來了!”落英無比激動地提著劍衝了出去。
他在百越的時候,跟在裴鳶身後做斥候,這活難是難,危險也危險。但真的上陣殺敵的時候,他反而因為年紀小被壓在後麵。以至於他覺得自己沒得到什麼磨煉。
他迫切地想要成長起來,不僅僅是年歲上的成長,還有實力上的。
裴鳶倒不是壓著他不讓他成長,而是他年紀不大,心智自然也沒有那麼快就能成熟。雖然他經曆的比同齡人要多,要比同齡人早熟。可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他不想他到時候折在這上麵。
“小的們!拿下他們,今晚就有肉吃了!”山匪大當家高呼一聲,隻聽得山道兩邊呐喊聲震天,光是氣勢就該叫下麵那頭肥羊嚇破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