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軀終於微微顫抖,
“無需道歉,這是你的道。作為你師父,我理應為你有屬於自己的堅持而感到高興。”
孫鼎不再多言,轉身麵對漸漸閉合的門扉。
而身影背後,那已然沉默的劍室,留下的是一個不再言語的倩影。
多年之後,琉璃室內,石碑前,那身影靜靜地立著。
聲音依舊平靜,卻透出些許疲憊,
“孫鼎,你又來了,何事?”
孫鼎身穿灰色的勁裝,滿身塵土,臉龐略顯疲憊,他抬著頭,目光在那倩影前定格,眼神複雜,
“師父,我····隻是有些累了。”
那倩影未動,聲音平靜,卻稍顯急迫,
“你受傷了?怎麼回事,快些治療!”
孫鼎輕輕搖頭,強作鎮定,掩飾著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無妨,都是小傷。”
“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嗎?”
孫鼎深深吸了一口氣,堅毅而決絕,
“……是的。”
琉璃屋中的光線斜射入窗,映照出女子憂鬱的影子,她看上去落寞而孤獨。
“我不知道他們會不顧門規……”
孫鼎表情一軟,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戚,
“沒事的,師父,我知道你也難做,我這個徒兒實在是給師父添了不少麻煩。”
“我看著你長大,你說這些做什麼?”
她終於轉過身,雙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感,似責似憐,聲音儘管平和,裡麵卻有一股堅毅,
“我去警告他們一番,做事要有底線!”
“你還是放棄吧,好不好?我去求道主,他雖然一直中立,但隻要我求他,他肯定會幫忙的。”
孫鼎顫抖的雙手緊握成拳,臉上刹那間露出堅毅與悲壯,
“對不起,師父,自從我從封印中醒來,家人妹妹都去世之後,我就知道這製度不改不行了!”
女子的臉色終於變化,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嗔怒,
“你這混蛋!”
“改革者又不止你一個!你大可以等境界上來之後再行改革之事!你現在是被人當槍使!”
“你是戰場上的英雄那又如何!”
“英雄在權力麵前是拗不過的,英雄在權力麵前是什麼呀,隻是工具。”
孫鼎的眼眶微微泛紅,嘴唇緊抿,眼神之中充滿了痛苦與決絕,
“對不起,徒兒愚笨,等不了那麼久……況且,我也回不了頭了。”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
說罷,他緩緩跪下,磕下了幾個響頭。
室內的空氣也變得極為壓抑,女子眼瞼微微顫抖,屋內的眾多長劍似乎也隨著女子的心情波動而顫抖。
最終,她的手輕輕垂下,
“走吧,孫鼎,你的路,你自己走。”
孫鼎身影略顯蹣跚地離開了琉璃屋,背後的門緩緩關上,劍室裡,長劍依舊靜默,石碑無語,而那女子,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長發在寂靜的琉璃屋內輕輕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