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幾人最終還是離開了,在向回來後的父親請彆後,他們帶著自己保守了一生秘密,與顧時滿腔的疑問離開了。
顧時的內心十分地壓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悶堵在他的心口。
他的思考方向似乎一直都出現了問題,爺爺他們保守秘密的原因並不像他之前猜測的種種原因那樣簡單,而是基於另一種更加神秘,更加可怕,更加嚴重的原因。
嚴重到,似乎會危及他生命的原因。
“為了我們,為了家裡人嗎……是不是二外公和四外公都死於癌症,包括爺爺也死於癌症,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被疑惑纏繞的顧時完全沒了其他的心思,以至於接下來的第二頓豆腐飯,他都是在遵守規則的情況下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地吃完了飯。
“阿時啊,你是有些不舒服嗎?要不要現在就回去休息啊?”
顧時的異樣奶奶看在眼裡,她關切地走過來摸了摸顧時的額頭。
“沒事的奶奶,我就是太累了而已。”
顧時勉強地對奶奶笑了笑。
“累的話就上去睡覺吧,今天你也忙活一天了。”
“沒事的,我現在眯會好了,今晚我想守夜來著。”
顧時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了,他總感覺自己錯過了哪些信息,而他或許就能在守夜的過程中得到答案。
規則都是有邏輯的,從規則中往往就能夠發現怪談背後的一些真相線索。
就像他第一夜的時候,如果他沒有遇到遺照的異常,那他也就不會在那時上香,更不會從中得到純陽真人這個情報。
不破不立,不去觸發規則,隻是循規蹈矩,那就隻能活在木偶線支配的舞台上,永遠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出路。
顧時其實可以什麼都不去做,就是單純地遵守規則,然後等待七天結束,接著啪得一下,他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了。
可他並沒有這麼做。
雖然成為解密者非他所願,但是既然他已經成為了解密者,那就不能渾渾度日。
更何況,顧時總覺得有股衝動在推動自己朝著怪談的真相不斷挖掘。
每次他看到屏風上爺爺的遺照,看到靈床上冰棺內那具安寧的遺體,看到這個在家人眼中曾支撐起了全家的老人為了一個不清不楚的原因保守了大半輩子的秘密,在病痛的折磨下與內心的煎熬中走向了自己生命的終點,甚至在自己死後也不得安寧,遭受著不明的侵蝕與汙染,危及親人,無法脫身。
他覺得這不公平,憑什麼這個普普通通的老人要遭受這樣的罪過,他需要一個理由,否則他無法顧若無事,更無法接受一事無成的結局。
而這個理由,就是他在尋找的真相。
奶奶勸說了幾下,見顧時態度很明確,也就不再強求,隻是多囑咐了幾句讓他先去休息一會時間。
顧時隻是口頭答應著,最終也沒有去休息。他把那幾份清醒送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就那麼坐在靈堂門口一直等到了夜幕的降臨。
今天晚上守夜的人不算少,除去幾乎是常駐的父親和奶奶,還有四外婆以及姑姑一家人都待在了靈堂。
四外婆是剛才豆腐飯的時候趕來的,當時的顧時正沉浸在疑問中,並沒有過多地去留意她,而她也沒有來主動找顧時。
“四外婆幾乎每晚的守夜都參加了,她對爺爺的感情可真深厚……”
守夜開始後顧時就轉移了自己的陣地,從靈堂門口來到了屏風後麵,靜靜地觀察著靈堂內的情況。
法事結束後,那幾盞藥師寶燈就被移到了屏風後麵靠牆的地方。這幾盞燈的持續性還真是夠強,直到現在還在燃燒,不過因為它們並沒有什麼味道,也就沒有對顧時起到太大的乾擾。
隻是一時間,屏風後麵燭火熒熒。
顧時的目光掃過這些藥師寶燈,順便朝地上的長明燈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卻是讓他發現了長明燈底下的燃油快要沒了。
這怎麼可能!剛才中午他看的時候,長明燈可還有不少的燃油呢。沒道理這麼一會兒功夫,燃油就幾乎要見底了!
顧時趕緊起身,他可記得規則中明確強調了長明燈不能熄滅。
他立刻走出屏風,向著靈堂門口走去,想要去臨時廚房拿食用油。
可到了門口,他又停住了腳步。
『守夜不可以中途離開』
『守夜的人隻能在靈堂之內活動』
這兩條規則迅速在顧時腦海中閃過。
但這怎麼可能,如果要去拿食用油的話就必定會離開靈堂,不離開靈堂就沒辦法拿到食用油。
難道讓外麵的人拿嗎?
顧時看了一眼此時已經黑下來的天,點著夜間燈的棚子裡現在看不到其他人,或許三外公等下會過來,但是他無法保證在那之前長明燈的燃油會不會提前消耗完。
該怎麼辦,要不要試著觸犯一次規則,看看這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雖然顧時已經確信規則中一定隱藏著什麼線索,但讓他這麼乾脆地去違反規則,他還是有所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