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如果祂們都尚且如此,那麼天庭……”
顧時被呂南山說得寒毛直豎,不得不扶住單片眼鏡以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看到顧時驚慌的樣子,呂南山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用和剛才法事上露出的同樣的無奈笑意,真誠地看著顧時的眼睛,說道。
“小友,你隻要好生盯好佑生的葬禮,等我將那邪物斬殺除去,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當然,我也不是說今後你我就再無瓜葛。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晚輩,你還是可以到觀裡來尋我煮茶暢談。”
呂南山說得很真摯,他是真的不希望顧時會揪著這點不放,一路向前發掘,就像他探尋爺爺葬禮的真相一樣……那隻會害了他。
顧時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後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他的話語。
可記住又有什麼用?對顧時來說,隻要等到葬禮的第七天一結束,他就能夠離開怪談,回到現實世界裡。
那時,不管是在怪談中發生過的事,還是呂南山此時對他說的話,都會變成刹那的黃粱一夢。
嗯,黃粱一夢的典故恰好也和呂祖有關,這還真是一個殘酷的笑話。
雖然呂南山的好言相勸對顧時而言是一個注定虛無的未來,但他有一點說的很對,那就是他隻要看好爺爺的葬禮就行了。
對他來說,爺爺的葬禮能夠順利完結,這才是真正的主線。就算是他後來執著尋找爺爺的過往與當年的真相,也是建立在為了維護這條主線的基礎上的。
不管是什麼八仙,還是什麼天庭,它們都對爺爺的葬禮沒有什麼好處,甚至還會帶來難以預測的危險,他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去探索這些事。
對於爺爺的事,這是顧時的小小私心,但私心過了頭,就會變成完全的自私。
他所背負著的,可不隻是他自己的生命,還有現實中自己的祖國,那些翹首以盼,鮮活真實的人民。
甚至還包括了自己體內這個來去無蹤的謎語詐騙偷竊慣犯。
不論是於公,還是於私,他都該適可而止了。
“好……那道長我就先去靈堂了。您再多休息一會兒,開飯還早。”
“嗯好……你不必太憂慮,今夜我會舉行最後的儀式,一切交給我就好。你要做的,就是等到葬禮結束後,陪著你的親人,送你爺爺走完最後一程。”
“嗯,我知道了。”
說完,顧時就離開了呂南山身旁。
…………
呂南山下午的“八仙”法事花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結束後差不多是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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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做點彆的事情,再一等待,時間就飛快地流逝,轉眼就到了吃飯的時間。
這是整場葬禮的最後一次豆腐飯,因而不論是菜品數量與質量,還是到達現場的人數,都是葬禮六天下來的最高格。
但因為剛才的事,顧時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
他還沒有忘記遵守豆腐飯的規則,牢牢遵循著每一項他應該做不應該做的事。
隻是在那一番的心理矛盾後,顧時對這規則終究產生了厭惡之情。理性一直在壓製他不要做出小孩子氣的行為來,但他的腦子裡卻不斷地在想那些違反規則的舉動。
為了不影響自己,顧時乾脆就把那些想法和情緒偷了個乾淨,一股腦地全部塞進了單片眼鏡裡。
思想終於平靜了之後,冷靜下來的顧時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遭受了汙染。
這個汙染不是仙家的汙染,而是來自於八仙和天庭的危險性。
他好像知道了太多的事,導致他的想法受到了扭曲。
可都是呂南山告訴自己的呀,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信息是有汙染的?難道他是故意的……
不對,在呂南山看來,阿蒙還在自己身體裡,這些信息對我來說可能是有影響的,但八成不會影響到阿蒙。
在有阿蒙兜底的情況下,我就算被汙染也不會出事。
這麼說來,呂南山剛才的樣子是很奇怪,莫名其妙地就和他說了一堆話。
現在想來,恐怕他不是在和自己說話,還是想把這些信息傳遞給阿蒙。
他是想要讓阿蒙做點什麼,這是呂祖的意思嗎?祂向阿蒙發起了一項交易?
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幸地變成了兩個高位格存在交易會談的桌子,顧時有些苦口難開。
呂祖的想法是泡湯了,因為阿蒙根本就沒聽到,而他還莫名其妙地遭受了汙染,自耗了半天。
“這算是工傷吧,等阿蒙上線了我得找他要賠償。”
顧時罵罵咧咧地回到了靈堂裡,走到屏風後麵,一屁股坐下來,就提前開始最後的守靈。
因為他剛才沒有吃飯的心情,所以吃得很慢。等他吃好後,大部分人也都吃好了。
但意外的是,今天有很多都沒有離去,紛紛等待在靈堂裡。
顧時簡單地查看了一下,留下來的人都是和爺爺關係近的那些親屬。
看來這大概就是呂南山法事的要求了,最最後的法事,需要他們這些近親的參加。
與之相比,更意外的,其實是“四外婆”的到來。
她在剛才就趕來參加了豆腐飯,隻是顧時沒有心思去理會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不僅吃掉了最後的豆腐飯,還要參加最後一場,由呂南山親自主持的法事,不得不說她的膽子是真大。
“難道她是已經準備好了嗎?連對付呂道長的法子也想好了?”
顧時很想去探探口風,隻是這樣做會破壞掉自己塑造的人設。
在“四外婆”眼中,他應該是一個尋求樂子的看客,如果跑去要求劇透,那就屬於是自相矛盾了。
沒辦法,事情都已經發展到最後一步了,絕對不能因為走錯一步導致滿盤皆輸。
呂南山也藏了很多,他或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就看他會怎麼處理吧……
天漸染墨,黑夜降臨,在和往常一樣無聊的打發時間中,時間緩緩走向了午夜。
呂南山是帶著幾個喪葬工作人員一起來的,他們還拉著一口木頭棺材,在幾位男性親屬的幫助才穩當當地進入了靈堂。
看到呂南山的到來,“四外婆”本能地去掩蓋自己的身形,但是前者卻完全沒有注意她,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忙著在準備法事的事務。
見到呂南山的遊刃有餘,顧時也是鬆了口氣,把心思放在了這最後的法事上。
在親屬和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呂南山指揮著眾人,戴著口罩與手套,把爺爺的遺體從冰棺內取了出來,轉移到了棺材中。
低溫保存了數日,爺爺的遺體早已進入僵直狀態。身體的骨骼肌肉全都僵硬地無法轉動,幾個中年男人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爺爺安全地移入了棺槨。
轉移了遺體後,父親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被子,把它們塞進了棺材裡,不留一絲縫隙地蓋在爺爺身上。
奶奶也取出了一枚金戒指,強忍著眼淚請求工作人員幫忙把它放入爺爺的嘴巴裡。
等到一切都準備好後,換上道袍的呂南山拿著一袋子的棉花,對眾人說道。
“排好隊去圍著棺材走三圈,來,一人拿一個棉花,走完之後把棉花放到棺材裡麵。”
眾人配合著,拿了棉花就走到了屏風後麵,保持著絕對的安全,沉靜而又肅重地開始圍著棺材套圈。
顧時也攥了個棉花,神情專注地看著棺材裡安詳的爺爺遺體,同時還盯著“四外婆”的一舉一動。
她也是從呂南山那裡拿了棉花,一直在注意她的顧時明顯地看到了她在強裝鎮定,隻是呂南山也沒有任何表現,和麵對所有親人一樣麵對著“四外婆”。
等到三圈走完之後,什麼也沒有發生,“四外婆”也沒有做什麼事,老老實實地按照呂南山的指示把棉花丟進了棺材裡。
沒有事就是最好的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四外婆”能安安分分就是最好的幫助。
顧時鬆了口氣,正準備把棉花丟進棺材裡。
可他才向著棺材踏出一步,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就像是斷線風箏一般,神思忽然間就飄離了地麵,連發生了什麼都來不及細想,整個人直接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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