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祁鎮惱火,李宏本能一縮脖子,連忙轉移視線,“乾爹,你管不管?”
“管!必須管!”李青怒道,“給乾爹說,他兒子是誰?”
“啊?”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李青冷笑,“我也要讓他知道知道,兒子被打的心情。”
“這……其實也不用那啥,你說說他就行。”李宏賠著笑。
“那可不行,我一向都是用拳頭說話。”李青擼起袖子,道“快說那人是誰,我給你出氣。”
“……真不用了。”李宏訕訕道,“做人要大度,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李青撇了撇嘴,嗤笑道“你這半張臉都腫了,要不,我幫你勻稱勻稱那半張?”
“呃,不用……”李宏回過味兒來,乾笑道,“乾爹,你知道啦?”
“你說呢?”李青沒好氣道,“我看你挨打一點兒都不冤,說吧,你到底相中誰了?”
李宏瞧了一眼朱祁鎮,搖頭道“沒有,孩兒不急,大丈夫何患無妻……”
巴拉巴拉……
李青眉頭逐漸皺起,這情況……不太妙啊!
“就是,你急什麼啊?”朱祁鎮見李青黑著臉,不由大樂,賤兮兮地撞了撞李青肩膀,“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人李宏都不急,你說你急個什麼勁兒?
那句話咋說來著?哦對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反正老爺子都答應幫忙了,他沒什麼好怕的。
朱祁鎮一副欠揍嘴臉,鼓勵道“李宏啊,你說的對!
大丈夫何患無妻,是你娶媳婦兒,又不是他,不用在意他的意見。”
李青詫異地看著朱祁鎮,眼神怪異,弄得朱祁鎮怕怕的,“喂喂喂,你不給老爺子麵子是吧?”
“……”李青也是服了。
他這次倒沒生氣,隻是……可憐朱祁鎮。
姑娘還沒長成,就被人給惦記上了,這可真是夠倒黴的,李青甚至都懶得跟朱祁鎮計較方才的不愉快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情況算不算……畢竟李家和朱家的關係,哦,對了,都出五服了。
李青頓時放下心,這回,就隻剩下憐憫朱祁鎮了。
對於兩人的年齡差,李青倒也並不是很在意,他是個開明的家長。
再說了,朱見深那熊孩子,能喜歡比自己大十七歲的,乾兒子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比自己小七歲的?隻要兩廂情願,年齡不是問題!
李宏見乾爹一會兒看自己,一會兒看朱祁鎮,莫名有些發虛,連忙道“乾爹、張爺爺、朱叔叔,你們敘舊,晚輩告退。”
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婉清妹妹,大人說話我們小孩子就彆摻和了。”
“嗯,好。”朱婉清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跟著他走出涼亭。
張邋遢喝了杯茶,便又去打拳去了,亭下獨留李青和朱祁鎮。
“你敢不給你師父麵子?”
朱祁鎮見李青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不禁有些發怵。
“……”李青無語道,“放心,我不揍你。”
朱祁鎮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不過沒有老爺子在一旁,他也不敢再嘴賤了,“離中午還早,下盤棋吧?”
閨女都快被拐跑了,你還有心情下棋?李青摸了摸鼻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是,你這是什麼眼神兒?”朱祁鎮被瞧得發毛,“乾嘛這麼看著我?”
李青幽幽歎了口氣,道“你閨女以後要嫁人,你心裡有準備吧?”
“……過分了啊!”朱祁鎮不由難受起來,“你故意讓我窩火是吧?”
還有更難受的,你閨女現在就被人惦記了……李青心說“得虧這時代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且也沒有染色劑,不然李宏染上一頭黃毛……那朱祁鎮還不得氣得原地去世?”
想到這兒,李青更覺得朱祁鎮可憐了。
這時,朱祁鎮也隱隱看出了李青深意,歎道“閨女終究是要嫁人的,隻要她以後過得好,我和小錢就知足了,沒什麼的。”
頓了頓,又道“這不還早著的嗎?”
李青憐憫笑笑“啊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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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妹妹,之前我給你說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李宏小聲問。
“記得。”小丫頭笑嘻嘻道,“大哥哥說以後我長大了會……唔唔。”
李宏趕緊捂住她的嘴,緊張道“彆說出來,不然你爹和我乾爹聽到,會影響我身高。”
“啊?”她推開他的手,山葡萄般的瞳仁氣鼓鼓地瞪著他。
李宏也意識到自己逾矩了,連忙作揖,賠禮道“為兄孟浪了。”
“嗯……原諒你了。”小丫頭不高興的說。
這時代,大戶人家對子女的教育都很早,小姑娘都九歲了,自然明白男女授受不親。
當然,再深奧的就不知道了,那些都是成親前才教的。
她不理解,“為啥會影響你身高?”
“因為他們肯定會把我腿打斷!”李宏苦笑著說。
朱婉清哼道“才不會呢,爹爹說以後我長大嫁人,會給我準備好多嫁妝,爹爹對我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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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是對你好,可不是……哎呀,反正就是不能說。”李宏神情嚴肅。
“為什麼啊?”
“因為……”
“李叔好。”
李宏一呆,繼而頭發都蓬鬆起來,滿臉驚恐,全身僵硬。
他一寸寸地艱難扭過頭,那一口潔白牙齒,在陽光的映襯下,格外晃眼。
“乾,乾、乾……乾爹,你不是在和朱叔叔下棋嗎?”李宏牙關打顫,笑容難看。
“跟我來。”李青說完便走。
李宏咽了咽唾沫,如喪考妣的說,“婉清妹妹,如果我瘸了,你會嫌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