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酒宴花費不算大,卻有不小收獲,至少提振了武將的信心。
文官集團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也沒做出應激反應,在他們看來,政治土壤的流失,單靠皇帝的態度根本無法改變。
說一千,道一萬,武將的作用就是打仗,沒有仗可打,即便皇帝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
亂世武將,盛世文官,自古皆然!
何況,掌握兵權的武將,一多半都在地方衛所、邊疆重鎮,且還有鎮守太監掣肘,京營也有禦馬監製衡。
可以說,在這廟堂之上,無論是人數還是勢頭,都是文官占絕對主導。
‘就讓他們一次,又有何妨?’
群臣大多抱著此等心理,很是輕蔑……
朱見深有意將這一戰影響力擴大,他咬牙硬挺,發放獎賞數額高達五十萬兩,此外,借著這個由頭,提拔、替換掉了一大批中下層武將,讓下層武將更加年輕化。
同時,他也沒得罪老人,給予了很好的經濟補償,很得人心。
另外,主帥都督同知趙輔,封武靖侯!
副帥和勇,以軍功晉升左都督,封靖安伯!
做完這些,朱見深還不罷休,隨之開啟了對河套的部署撤回三千營,讓各部落選出勇士填補三千營的缺,然後,調數千神機營將士去河套!
同時,封朱永為河套總兵官,總理河套軍務,進爵撫寧侯!
……
朱見深這一係列動作實在太快了,且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進行,任免還都是用的中旨。
待文官集團反應過來,木已成舟。
這可把他們氣壞了,小皇帝玩不起,又搞偷襲!
自上次查商稅之後,他們又一次被小皇帝耍了,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重視,這位年輕皇帝的手腕、能力。
甚至,他們在這位年輕帝王的身上,看到了太祖、太宗的影子。
太果決了!
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有所得。
且從如此高效的下達指令來看,這些顯然是早就謀劃好了,甚至不知模擬了多少遍,這才讓他們措手不及。
他們承認,這次又大意了,同時,也熄滅了‘讓武將一次又何妨’的心理。
不能再讓了!
武將不能讓,皇帝也不能讓了!
再不采取措施,以這個模式發展下去,武將能否崛起有待商榷,但文官注定沒落。
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想當初,文官在正統朝前期,那是何等輝煌。
可隨著時間發展,皇權更迭,他們不僅沒能更進一步,反而頹勢愈加明顯。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
這一次,朱見深又靠著劍走偏鋒,成功再下一城。
然,他也付出了很大代價。
這回對將士們的獎賞、提拔,撫恤……花的全是內帑的錢。
當然,朱見深若真鐵了心,確實能逼得戶部出一部錢,但那樣會打草驚蛇,且能擠出多少銀子也不好說。
為了萬無一失,確保政令迅速生效,朱見深隻能咬著牙硬挺。
其次,文官徹底覺醒了。
他們已經不再抱有幻想,對他這個皇帝,產生了極強的抵觸心理,並開始打擂台。
跪宮門的戲碼,再次上演!
訴求有三
一,皇上不應頻頻下中旨,若事事乾綱獨斷,那要臣子做甚?
二,皇上不應把稅收多半納入內帑,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將國之財富視為私有財產,非明君所為。
三,請皇上勤禦經筵,專研聖學,以聖人學問統治天下,以正聖心,以順天下。
朱見深震怒!他同意了重開經筵,也表示會認真考慮國之稅收的分配問題,至於中旨……也保證以後慎用!
但這次文官並不是很買賬,空口無憑,得有個憑證才是。
朱見深當然不會下詔書,作繭自縛的愚蠢行為他怎會做?
朕已做出讓步,你們還想怎樣?
群臣自然不依你這讓步也太模糊了,敢不敢具體點兒?
具體是不可能具體的,再逼逼賴賴,朕可要罰俸祿了……朱見深下旨莫跪了,回去好好辦公,賞!
為邀直名,貽誤公務者,罰!
這道旨意一下,本就憋著氣的文官集團更是火冒三丈,跪宮門者多達近千人。
朱見深一見這架勢,頓時慫了,也不說罰款的事兒了,但他也沒妥協,而是選擇了不作為。
你們想跪,跪就好了,朕不管你們總行了吧?
我們那是想跪嗎,我們是想你做個明君好吧?
渣男和妒婦的鬥爭,持續了十餘日,李青終於上朝了。
他知道,彆看朱見深牛氣,實際上就快頂不住了,必須得轉移一下矛盾。
李青不玩虛的,一上朝就帶領內閣向六部開戰,從內部瓦解文官集團。
這幾乎是明牌,文官們當然看的明白,但架不住人都有私心啊!
彭時、商輅、劉定之立即紛紛響應,趁六部跟皇帝乾仗之際,在其背後噗呲噗呲捅刀子……
都察院一向不甘寂寞,不管六部乾內閣,還是內閣懟六部,他都察院都會幫幫場子——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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