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督主大人,楊曄的行蹤有了確切消息,他帶著大批銀兩進京了。”番子稟報。
汪直冷冷一笑“就知道他不會撂下這一大家子,棄楊家數十年家業於不顧,這樣也好,省得咱家費事兒。”
番子問“督主,眼下人證物證都已十分充裕,還要繼續嗎?””
“嗯……是差不多了。”汪直沉吟片刻,道,“押上人,咱們稍後回京。”
“都押上?”
“那倒不用。”汪直搖頭道,“楊家雖然作惡多端,但這也不是謀反大案,禍不及妻兒,將楊曄的老子楊泰,以及楊曄那個作惡多端的叔父押上,其他人暫且不動。”
頓了下,道“具體怎麼處置還得看皇上,先不擴大打擊麵,以免落人口實。”
“是。”
汪直笑道“老楊家這次算是完了,咱家為本地百姓做了件大好事啊!”
“那是,督主宅心仁厚,建寧百姓定會對督主感恩戴德。”
“不止呢,楊家為禍鄉裡數十年,仗著祖上餘蔭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今督主一來就給他們解決了這一毒瘤,立個生祠不過分吧?”
“不過分,一點也不過分。”
汪直聽著手下人的恭維,不自禁笑了起來,隨即,又覺自己太浮躁了,清了清嗓子,道
“告訴弟兄們,開始動手,把楊家給咱家抄了!”
“抄,抄家?”
“如此大罪,且證據確鑿,不抄家留著過年?”汪直哼道,“抄!抄乾淨點兒!”
頓了下,補充道“留點兒米麵什麼的,彆把人餓死了,這些人罪不至死,卻也要受連坐之罪,三兒,你帶些兄弟留下看著他們,彆給跑了。”
“是,督主。”
汪直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心道楊曄隻是個線頭,就看這次能扯出來多少京中高官了,那裡才是真正的戰場!
~
京師。
一寸金光陰一寸金的李青,這次拿錢辦事兒,三好老師的形象拉滿。
當然,這隻是他自認為的,事實上,在三好學生朱佑樘眼中,卻根本不是這樣。
這位李先生,簡直就是魔鬼。
父皇糊塗啊!
吐糟歸吐糟,臉上卻不敢表露絲毫不滿,他腰背挺得筆直,小眉頭皺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聽懂了嗎?”李青問。
朱佑樘點點頭“懂了。”
“真懂假懂?”
“懵懵懂懂!”
“好小子……”李青雙眉一擰,習慣性地擼袖子。
朱佑樘嚇了一跳,忙道“先生冷靜,我隻是懂得不太徹底,再講一遍,再講一遍我肯定能懂。”
“你最好彆騙我。”李青淡淡道,“明兒個考試,看你表現。”
朱佑樘一聽考試,臉都綠了“不是……哪有你這樣的啊,才兩堂課就考試,我,我又不是天才。”
李青想了想,道“這樣,你也彆怪我欺負你,這次給你開卷考試。”
“呃……啥是開卷考試?”
“考試的時候你可以看小本本。”李青說。
朱佑樘都驚呆了,喃喃道“還可以這樣?”
“不願意就算了。”
“不不,我願意,願意。”朱佑樘不放心的說,“那可說好了,一定要考這兩堂課的內容。”
李青含笑點頭“沒問題。”
這下,朱佑樘徹底放心了,總算有了笑臉。
申時末。
朱見深再次過來,打發兒子離開,才問“先生,你覺得這孩子如何?”
“還可以,就是性格方麵有些仁弱,不如你跟你父親那般強硬。”李青評價,接著,又道“不過這也不算缺點,到他那時候,若再強硬剛猛,於大明而言也非善事。”
李青感慨道“一朝強硬,一朝和善,這樣的間錯著來挺好的,文官再不好,天下治理仍是要用他們,不能因噎廢食,更不能將人壓的喘不過來氣;
大明,也需要喘口氣啊!”
朱見深略感失望,卻無可辯駁。
最終,歎道“這孩子將來上位,多半會跟朕的執政理念截然相反,怕是……朕落不了好啊!”
李青打趣“之前是誰說公道自在人心來著?”
“一碼歸一碼,朕也想留個好名聲啊!”朱見深苦笑。
“沒事兒,我會幫你正名的。”
朱見深“……”
過了會兒,他問“真要走這麼急?”
“情況你不是都知道嗎?”李青點頭“我這次乾好了,可以給大明帶來海量的原始積累,留在京師我能做什麼?”
“輔佐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