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微微皺眉,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讓沈家打頭陣,李家入股分錢?”
李青不置可否“如此合作共贏,豈不樂哉?”
“嗬嗬……”沈金輕笑搖頭,“你也知道這裡是保定府,離京師極近,天子腳下,沈家亦是如履薄冰。”
頓了頓,“公子既然知道我家老爺子,想來也應該知道,我家老爺子為何會來北方吧?”
李青沉默。
沈金繼續道“商不與官鬥,老爺子臨走前再三叮囑,萬不可再跟當官的打交道,能躲則躲,能避則避,實在躲不過,儘量花錢了事;
我沈家世代在錦繡江南居住,就是因為……某位大人物,才不得不搬來保定府,同樣的錯誤,豈能犯兩次?”
李青微微一笑,道“沈老板說的大人物,是上一任永青侯是吧?”
“我沒有這樣說。”沈金搖頭。
李青也不反駁,隻是道“當初的事我也聽說了些,那是你家老爺子奢求太多,他主動跟南直隸官員結交,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不過,總得來說沈家並沒有賠本兒,反而賺了不少。”
李青抿了口茶,道“當初若不是他妄想繞開永青侯,又豈會如此?他若聽從永青侯的建議,你沈家也不會是如今局麵。”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沈金岔開話題,道“總之,李家的好意沈家心領,但,恕難從命。”
這裡是保定府,距離京師很近,沈金自信李家不敢亂來。
李家雖是巨富,且權柄滔天,但李家家主終究常年在外,保定府又不在其權力輻射範圍。
因此,他不是很慌。
李青卻笑了,揶揄道“你真當隻是李家想賺錢?”
“什麼意思?”沈金驚詫,精明的他,隱隱預感到了什麼。
李青不答,幽幽道“以李家的財力、背景,想賺錢,放著蘇杭的生意不做,大老遠跑來跟你們沈家合作?”
沈金擰著眉頭,道“公子不妨明說。”
“明說不了。”李青搖頭,“誠然,沈家財力不輸李家,可這並不能讓李家上趕著與你們沈家合作。”
沈金能做家主,又豈是泛泛之輩。
話說太明白,反而不易取信於人,這樣說一半,留一半,才顯得更真實。
果然,沈金沒讓李青失望。
“公子是說,李家也隻是個牽線的?”
“嗬嗬……”李青笑著端起茶杯,品著茶,不言語,卻也不否認。
見狀,沈金更篤信自己的判斷。
“公子可否詳細說一下合作事宜?”
“哈哈……沈老板講究。”李青放下茶杯,道“現在海商生意不好做,想來沈老板也深有感悟吧?”
沈金輕歎點頭,靜待下文。
李青繼續道“沈老板是生意人,應該知道想賺錢無非兩種辦法,要麼低價買,要麼高價賣,當然,二者兼備才是賺大錢的根本;
隻是以現在海商的情況,高價賣是不行了,隻有低價買。”
沈金眼眸微眯,試探道“公子的意思是,收購中小型產業?”
省去中間商賺差價,自然可以降低成本,同時,利潤也就上來了。
這一點,沈金自然知道,可他卻不敢這麼做,怕太過冒尖兒,被朝廷盯上,準確說,是怕被官員們盯上。
他沈家為什麼舉家搬遷過來,他可是知之甚詳。
“沈老板聰明。”李青含笑點頭,“隻要不強買強賣,不觸犯律法,不給人抓住把柄,又有何打緊?”
沈金心動,卻也擔憂,怕這是個圈套。
“沈家沒這麼大野心,很滿足現狀。”沈金選擇拒絕。
李青見他油鹽不進,索性道“我來,不是跟沈老板商量合作的,是談合作的,這一點,還請沈老板理清。”
他淡淡道“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沈老板覺得……你能拒絕嗎?”
“你……!”沈金慍怒,卻不敢發火。
好一陣兒,頹然道“我沈家願破財消災。”
“嗬嗬,你當我是來打劫的?還是覺得……李家背後的人意在打劫?”李青冷笑。
沈金驚懼。
他沒想到,自己如此低調,還是被朝廷盯上了。
話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哪裡還不明白,真正跟他合作的並不是李家,而是……皇家。
拒絕?
找死!
沈金不得不認命,哀歎道“公子直說吧。”
“這才對嘛。”李青笑嗬嗬道,“其實很簡單,第一,不能觸犯律法,第二,不能苛待工人,第三,不得兼並土地;
除此之外,沈老板可儘管出手,沒人會找你麻煩。”
“條件呢?”沈金問。
“把攤子鋪更大,三年之內,沈家產業規模要擴大一倍,以便提高朝廷賦稅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