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李青、王守仁相對而坐。
“想好了沒?”
“還沒。”王守仁訕訕道,“這麼大的事,我要深思熟慮啊!”
李青皺眉,“都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沒想好?”
“是,是這樣。”王守仁硬著頭皮說,“先生再給我一點時間,你是知道的,做聖賢是我長久以來的理想。”
“……行吧。”李青沉著臉點頭,“彆怪我不通情達理,下次我回來,你必須得給我一個準話。”
“先生要走?”
“你很高興?”
“沒,沒有。”王守仁忙壓下翹起的嘴角,“這次要去哪兒?去多久啊?”
李青慵懶道“回金陵,時間不確定。”
“這樣啊……”王守仁暗喜之餘,也有些失落,“不是不忙了嗎?”
李青苦笑“隻要想乾活,就有乾不完的活。”
說罷,站起身,“走了。”
“這麼急?”王守仁跟著起身,“要不喝一場再走?”
“不了,又不是見不到了,下次相聚再喝吧。”李青道,“等你中了進士,我親自下廚給你慶祝,好好讀書。”
“呃,好。”王守仁苦澀點頭其實,我還是更想做聖賢,再不濟,做個將軍也行啊!
目送李青遠去,他幽幽歎了口氣,滿臉無奈之色。
…
~
陽春三月,金陵。
江南風景宜人,楊柳經春風剪裁,愈發嫵媚妖嬈,滿眼翠綠,生機勃勃。
永青侯府,綠肥紅豔,蜂蝶翩翩,賞心悅目,沁人心脾。
府上添了新丁,喜氣盈盈,更增三分生機勃勃。
李宏現在不忙,又身在江南,長孫誕生,他這個當爺爺的自然要回來看看。
“快知命之年抱上孫子是有點晚了,卻還不算太晚,以我的身體狀況,再不濟也能活到孫子成親那會兒,要是運氣好,興許還能五代同堂呢……”李宏坐在屋簷下,自酌自飲,美美想著。
這時,一下人走來,“老爺,府外有個年輕公子,稱是來隨份子的。”
“隨份子?滿月宴還沒舉辦,隨什麼……”李宏話到一半,忽的明悟,忙起身往大門口走去。
“乾……快請進。”李宏揮退身邊小廝,“去吩咐後廚,準備好酒好菜。”
來到客堂坐下,待下人奉上茶,退下後,李宏這才開心的問“乾爹,北方事了了?”
“嗯,暫時不忙了。”李青點頭。
“這可太好了。”李宏喜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會住一段時間,不過還是要走的。”李青笑了笑,“婉清、小浩呢?”
李宏有些失望,訕訕道“他們在忙生意上的事,你也知道,家裡的事我插不上手。”
李青微微頷首,明白朱婉清開始大展拳腳了。
“水師如何?”
李宏歎了口氣,道“還是老樣子,日常演練之餘,打擊走私商隊,總之……不忙,卻也沒閒著。”
“不用急,以後會有的忙,最遲五年。”李青沉吟了下,問“走私猖獗嗎?”
“還好吧,主要是往日本國的走私貿易,其他國家都是放開的,富紳商賈倒也沒必要走私。”李宏道,“不過也還好,至少在南方控製的不錯。”
朝廷壟斷了與日本國的貿易,沒有競爭的壓力,導致銷往日本國的商品價格居高不下,在巨額利潤麵前,難免有人鋌而走險。
總有要錢不要命的,想完全杜絕,幾乎不可能。
李青沒有糾結這些,隻是問“目前水師的戰鬥力有多強?”
“可以說沒有敵手,在同等人數對戰的情況下,大明水師壓倒性……不,準確說,人數相當,對方幾乎沒有一合之敵!”李宏解釋道,“水戰跟陸路作戰不同,很少有肉搏的,絕大多數情況,都是遠程作戰,對方用弓箭,我方用火器,他們怎麼打?
不隻是火器,還有戰船!”李宏笑嗬嗬道,“咱大明的戰艦又高又大,將士們居高臨下,敵方卻隻能仰攻,便是雙方隻用弓箭對射,還是咱們占便宜。”
“就沒有短兵相接過嗎?”李青問。
“有的,這種情況很少,這麼些年,我也就遇到過三次,其中有兩次敵方人還沒上來,就被咱們的艦船撞沉了。”李宏說,“唯一肉搏的那次,也是完虐那些倭人,倒也不是說他們太弱雞,而是僅登上咱們戰船,他們就消耗了七成力氣。”
頓了頓,“不過該說不說,那些倭人戰力雖比不上漠北韃子,戰鬥意誌卻絲毫不弱,很敢拚命。”
李青微微點頭,沉吟道“這一兩年,倭寇多了還是少了?”
“少了,也多了。”
“啥意思?”
“真正的倭寇少了,扮做倭寇的倭寇多了。”李宏歎道,“走私規模大的話,會牽連家人,而扮做倭寇就沒了這層顧慮。”
他苦笑道“太難分辨了,為了提高效率,現在都不查了,不管是不是倭寇,隻要打著倭寇幌子,統統按倭寇處理,大炮轟他娘的……”
頓了下,“不過,水師的震懾還是很強的,現階段,他們收斂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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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皺眉道“在這麼大的利潤麵前,水師雖強,怕是也無法阻擋他們追求利益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