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子殿下意欲何為?”王守仁謹慎的問。
朱厚照嘿嘿一笑“這位楊老師最喜歡賣弄學問,我讀書少,現在不敵他,你幫我打擊一下他的氣焰。”
王守仁“……”
開什麼玩笑?
這位楊老師,他做過了解,十二歲中舉,十九歲中進士,這是何等才具?
絕對稱得上飽學之士!
想難倒這位楊神童,可不是件輕鬆的事。
退一步說,即便成功,那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抱歉,殿下,我接受的教育不支持我這樣做。”王守仁認真說,“殿下當以學業為重。”
“不是吧?”朱厚照一臉無趣,不滿道,“你是不是怕了?”
“不是怕。”
“那是什麼?”朱厚照追問道,“自覺不如他學問好?”
“殿下這樣說……姑且是吧。”
朱厚照皺起小眉頭“你爹不是王狀元嗎?”
王守仁訕笑道“殿下你也說了,我父親是狀元,我可不是狀元啊,實不相瞞,我都兩次落榜了。”
見朱厚照並未胡攪蠻纏,更無孩子氣,王守仁放鬆下來,說話也隨意許多。
“兩次落榜,都還能做本太子的伴讀……”朱厚照大眼睛滿是狐疑,“你這廝不會是走後門來的吧?”
“我……”王守仁老臉一紅看人真準!
尷尬之際,楊廷和及時救場。
他如往常那般,帶著備課資料走進來,在講桌前站下,跟後世的老師沒兩樣兒,就差副眼鏡了。
這時,楊廷和注意到了王守仁。
王守仁起身,自我介紹“學生王守仁,遵皇命,做太子伴讀。”
“是王華王大人家的公子?”
“是啊是啊。”朱厚照搶答,“他爹是狀元,學問深著呢。”
王守仁微微皺眉,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刻,預感就成為了現實。
朱厚照道“王伴讀對你的學問不是很認可,想考考你。”
王守仁“……”
這要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他絕對要呼他屁股,奈何,這是儲君,彆說揍了,批評都不行。
他隻是伴讀,並非太子的授課老師。
“嗬嗬……殿下說笑了。”
“誰說笑了?剛你不還這樣說嗎?”朱厚照慣會演戲,就跟真的一樣,“你不是說,要跟他對對子嘛。”
“我何曾……”
“你說了。”朱厚照一指門口侍候的太監,“張永,他說沒說?”
“說了。”張永忙道,“奴婢聽得真真的,錯不了。”
我就說嘛,小孩子最不可控了……王守仁一臉無奈。
楊廷和嗬嗬一笑,道“好了,開始上課。”
他哪裡看不出來,這根本就是小太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讓他跟王守仁‘打擂台’,自己好偷懶耍滑。
見楊廷和不肯上當,朱厚照眼珠轉了轉,道“楊老師,你就不想見識一番狀元之子的才華?”
王守仁忙謙虛,道“殿下說笑了,楊大人的學問之高深,哪是我能比的?還是不現眼的好。”
如此一來,楊廷和反而不好意思了,自謙一笑“王公子謬讚,不如就對上一對吧。”
他看向朱厚照,道“殿下,對過之後,可要好好上課。”
“成交。”朱厚照立即一副吃瓜群眾模樣,小臉蕩漾著開心,等著看好戲,還不忘囑咐王守仁,“楊老師學問高深,你可得出個難的,不然不作數。”
楊廷和淡淡一笑,自信道“王公子但出無妨。”
看他如此自信,王守仁也收起了客氣之心,當即甩出王炸
“提錫壺,遊西湖,錫壺掉西湖,惜乎錫壺。”
楊廷和一呆,繼而臉都黑了。
不是,你真不客氣啊?
王守仁見他黑著臉,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這對子問世已久,卻罕有人能對上來,即便對上,也大多缺乏意境。
比如李青的讀物理……
朱厚照卻是更開心了,他還是第一次見楊廷和麵露難色呢。
賤賤的拱火,“不會吧,不會吧,楊老師你該不會對不上來吧?”
楊廷和“……”
沉吟良久,楊廷和突然想起寶貝兒子,心中頓時大定,捋了捋胡須,道
“逢甲子,添家子,家子遇甲子,佳姿家子。”
朱厚照望向王守仁,訥訥問“他這是對上了嗎?”
“對上了。”王守仁點點頭,拱手道,“楊大人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小生佩服。”
“哪裡哪裡,王公子客氣了。”楊廷和也有些自得,不禁露出笑意。
“哈哈哈哈哈……對得好。”
爽朗笑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