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貢院出來,唐伯虎神清氣爽,感覺世界都鮮豔起來了。
不同的是,彆的考生卻是個個如喪考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彆提多失落了。
比如王守仁,他感覺世界都是灰暗的,仿佛都看到父親的恨鐵不成鋼,以及李青那沙包大的拳頭了。
再考不上,我可真捶你了……王守仁苦笑。
他都能想象到,李青那略顯猙獰的麵龐。
王守仁不是那種喜歡給自己找借口的人,但這次,他隻想仰天大呼這考題太冷門了啊!
何止冷門,簡直邪門……眾考生怨念滿滿,恨不能逮著主考官一通胖揍。
‘伯虎兄威武,你是我的神!’
徐經心潮澎湃,穩了,徹底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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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等待放榜了,才子經濟依舊大有市場,甚至隨著會試結束,愈發鼎盛。
各大酒樓都在積極爭取種子選手。
壽寧伯、建昌伯被驅逐出京,他們的產業自然也進行了轉讓,新老板對唐伯虎、徐經尤為禮遇,出手就是三千兩紋銀。
他也不要二人乾什麼,隻需每日在酒樓大堂露個臉兒,飯點陪客人一起吃個飯,其他不做乾涉。
唐伯虎生活並不拮據,徐經更是不差錢,兩人心底裡看不上這些錢,不過,這卻是在京師高層圈子揚名的好機會,他們亦很配合酒樓老板的安排。
走仕途,名氣可是一大加分項!
每天前來結交的人絡繹不絕,且都是非富即貴,二人迎來送往忙得不行,卻也樂在其中。
唐伯虎很自信,徐經亦是如此,都對自己成績非常看好,加之氣氛使然,二人褪去了最初的拘謹,逐漸不羈……
尤其是徐經,他酷愛結交,對上層圈子並不陌生,加之財氣斐然,本身就十分放得開,再加上這次押中了題,言語之間已是頭甲自居。
當然,他還是很夠義氣的,不忘帶上唐伯虎。
唐伯虎也深知眼下正是造勢的大好機會,自然不會推脫,他才情無雙,出口成章,著實圈了一大波粉……
有人歡喜有人憂,相比高調的二人,其他學子卻是愁容滿麵,心中沒底。
再看二人如此,難免心生妒意,卻也無奈何,誰讓人家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呢?
不爽歸不爽,應天府解元含金量都還是認可的,大明立國至今,南直隸曆屆解元就沒有不高中的,一次例外都沒有……
唉,比不了啊!
禮部忙碌起來,收攏考卷,糊名,謄抄,審卷官交叉審核……分工明確且嚴謹,甚至,朱佑樘都時常來走訪。
程敏政更是忙得家都回不去。
這時代的科舉,可比後世考大學還重要,要知道,但凡中第之人,都會成為大明的官員,甚至,就連落榜的舉人,也有做官機會。
為國選才,豈能馬虎。
名字統一不可見,字跡都是有專業人士謄抄,且還是交叉審卷,幾乎不可能存在作弊可能。
然,饒是如此,朱佑樘還是派出了東廠、錦衣衛在外監督,無限降低舞弊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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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偏殿學堂。
楊廷和滔滔不絕,兩個學生卻是神遊太虛,一個想著下課了怎麼玩兒,一個想著放榜了怎麼應對,任憑楊廷和口若懸河,二人自巋然不動。
“太子殿下,王伴讀!!”楊廷和怒極你們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二人身子一震,收回心神,茫然望向他,不約而同的問,“什麼?”
“……好好好!”楊廷和破防,“本官要麵見皇上。”
說著,一丟書本,憤憤離去。
“老王,他好像是……告狀去了吧?”朱厚照訥訥問。
“把好像去掉。”王守仁淡淡說,本就發愁的他,更愁了,眉頭都皺成了‘川’字形。
他緩緩站起身,敷衍一拱手,“殿下,我回去了。”
“彆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走了,待會兒不就我一個人背鍋了嘛。”朱厚照忙拉住他。
王守仁苦笑“你父皇又不會打你,我父親……可就不一定了。”
“不是吧?你之前不是挺有自信的嗎。”朱厚照驚奇,繼而打趣,“還沒放榜就蔫了?”
“不好笑。”王守仁翻了個白眼,“走了。”
“哎,哎……嗨~”朱厚照無奈,“真的是一點也不夠朋友,我才是大腿好不好,你管你爹做甚?沒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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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你看這兩份考卷如何?”一禮部官員遞上考卷。
程敏政接過,放在書案審閱,片刻後,不禁讚道,“嗯…甚好,還好。”
前半句是驚歎,後半句是放心,要是整個會試下來,沒有一份精彩答卷,不僅是考生的失敗,也是考官的失敗。
“大人,這兩份考卷的答題相似度挺大的?”
“這不算奇怪,曆屆會試都有這種情況,好的辭藻就那麼多,又要限製在八股之內,內核相同的情況下,難免有同質化的東西,再說,相似度還不到一半,沒什麼問題。”
“那就這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