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任何波動,在卡莎眼中李恩突然之間就身體一軟。
“李恩!”
籠罩在頭頂的那股意誌消失,卡莎飛快的將李恩摟在懷裡,抱著他跪坐下來。
“嗡~!”
絢麗而深邃的紫色光芒從李恩身上亮起,但這份光芒不是李恩專屬的‘虛空之力’,而是來自那將萬物溶燭化紫的‘虛空之力’。
“哧啦~!”
“嗯~!”
共生鎧甲毫無意外的被腐蝕,產生的劇痛清晰的傳遞給卡莎,可以說目前就是卡莎的‘皮膚’在被腐蝕融化。
不管是共生鎧甲、還是來自求生的本能,都在驅使著卡莎立刻遠離李恩。
然而卡莎絲毫沒有離開的動作,反而將李恩再度往懷裡摟了摟。
挪動過程中,在那堅韌光滑的皮膚下,李恩整個人猶如裝滿水的水袋,晃晃蕩蕩、感受不到一絲骨骼的堅硬。
懷中傳來的觸感讓卡莎心中一驚,白皙的臉龐上充滿了愧疚與懊惱。
孤寂的人生中第一次遇見‘同類’,卻因為自己的莽撞造成現在的後果。
自與鎧甲共生那日起再未哭泣的少女,如今淚水無聲的滑過她白皙的臉龐。
“啪嗒~!啪嗒~!”
“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哧啦~!”
猶如萬千蟲子噬咬般的腐蝕劇痛傳來,卡莎小心而又堅定的摟著李恩,臉頰輕輕貼在他那皺起的眉頭上,輕柔的摩挲著。
如今的局麵,死亡已然成為二人的定局,但在這之前,卡莎希望自己能通過被虛空之力吞噬,替李恩稍稍減輕那麼一點痛苦。
在這片淡紫之海中,卡莎孤寂的摟著李恩,默默迎接終結。
...
隨著時間流逝,李恩那原本健壯的身形不斷乾瘦下去,再加上內臟骨骼的消失,李恩此刻就快像一張被吸乾的人皮。
而卡莎的情況也已然瀕臨極限,與李恩接觸的每一個位置,都被那股虛空之力吞噬的已經可以看見骨頭,並且連骨頭也在不斷消融中。
“咚咚~!咚咚~!咚咚~!”
細微的心跳聲突然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
意識恍惚的卡莎勉強睜開雙眼,紫水晶般的雙眸帶著希冀看向李恩。
“嗡~!”
純紫之色、擁有無數切麵、閃耀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晶體從李恩胸口處悄然浮現,眨眼間飄向高空之中。
“嘩啦~~!”
無窮無儘的紫色能量奔湧,彙聚一起,儘數灌入到晶體之中。
“啊~~~!”
猶如聖讚、又好似哀鳴,神聖莊嚴、卻又扭曲褻瀆的頌唱聲響起。
“呼啦~~!”
淡紫之海被一雙龐大到遮天蔽日的雙翼分開。
宏偉的身軀須發賁張,金光在祂鰩魚般的形體上披下一道道隱約的斑紋,勾勒出虛空之海上一輪虛假的太陽,如同一個瀕死世界的光環。
新生的偉大軀體逆著一股虛無的潮水擺蕩,一條條血管短暫地亮起,然後自行抽離了她的表皮,每一根都是自成一國的活物。
千萬隻虛空鮣魚彙成的魚群圍繞著它們的女皇巡遊,如同飛鳥在遠方的峰巒上空盤旋,簡直堪稱美輪美奐。
如果虛空有神祇存在,想必就是眼前這番景象——畸零可怖,猙獰詭異,美不勝收。
一顆顆閃著寒光的牙齒都有一個成年人大小……而且還在變大。
四隻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眼睛俯視著卡莎,眼神冰冷,又或許是一種‘餓意’,在這樣的尺度下,著實難以分辨。
腐蝕的劇痛恍惚間消失,卡莎眼眸瞪大,身體發自本能的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