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太病得嚴重,石老頭寸步不離的守著,石進祥最是黏石老太,但是病人一般都怕吵,所以石老頭就讓石進祥在屋外玩兒,平時有時候也會讓他自己玩一會兒,都沒什麼事。
這天合該有事,村裡有幾個半大小子,十五六歲,從石家經過,議論著說“聽說山裡有酸漿子,可好吃了,咱們去采吧。”
那酸漿子是一種植物,葉子和嫩莖咬在嘴裡酸溜溜的,過去的年代沒什麼零食吃,小孩子隻能從大自然中找。
石進祥吃過酸漿子,一聽,也沒跟他父母說一聲,就跟著幾個小子身後去了。
到了晚上,陳秀秀和崔玉和領著小貓從地裡乾完活回來,洗洗手要做飯了。
陳秀秀問“進祥呢?去哪了?”
石家二老才想起來一下午都沒見他了,趕緊出去找。
到了後半夜,石進祥倒是自己回來了,一進門就喊“我腦袋疼,疼死我了。”
一頭栽倒炕上,昏昏睡過去。
石家人以為他是玩兒得累了,渾沒當回事,中間石進祥醒了一次,陳秀秀就問他“你今天上哪去了?咋那麼長時間才回來。”
石進祥說“我去一堆墳圈子邊上采酸漿子吃,裡麵有個墳咧開個大口子,上麵坐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孩,衝我招手,讓我跟他去呢。”
陳秀秀聽他說的話神叨叨地,就罵他“淨瞎扯,快睡覺,這一天胡扯些啥呀!”
石進祥嘟囔著,道“不信算了,誰騙你們誰是小狗子。”
翻過身就又昏睡過去。
石進祥一向睡得沉,陳秀秀也不理會他。
誰想到第二天早晨一扒拉,竟然已經死了。
把個石老頭疼得,雖然兒子是個傻子,但是也是心頭肉啊,石老太也哭天搶地,卻也是沒辦法。
陳秀秀心下暗傷,哭得尤其悲傷,自己的命可怎麼就這麼苦,嫁了人,偏是個傻子,這又死了,小貓自己也是指望不上的,也是個傻的。
陳秀秀的悲傷,崔玉和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又見這個女子雖然悲傷,可還是硬撐著操辦石進祥的喪事,臨危不亂,不覺愛意裡又多了一份敬佩。
等操辦完石進祥的喪事,已經是夏天了,胡子的風波仿佛從來沒有過一樣,生活又恢複了平靜。
崔家幾次派人來催崔玉和回家,他總說石家對他有恩,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其實心下明白,自己是放不下陳秀秀。
跟陳秀秀接觸的時間越長,他越覺出她的好,一分鐘見不到陳秀秀心裡都想念,甚至他覺得陳秀秀好像越是在身邊,他越是想念。
石老頭和石老太經過這件事,全部病倒,隻剩陳秀秀和崔玉和去地裡乾活,留下小貓給石家二老倒個水,拿個飯什麼的。
這一日,陳秀秀和崔玉和正在地裡鏟地,剛還火辣辣的大太陽,沒想到隻一轉眼工夫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附近有個土地廟,年久失修,卻也顧不得臟了,兩人緊跑幾步進去,裡麵也不知誰放了幾堆稻草,崔玉和把稻草鋪平,招呼陳秀秀坐下。
兩個人身上都淋得濕透了,雖然已經初夏,天氣卻還是涼的,陳秀秀禁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崔玉和忙問“是不是冷了,可彆涼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