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曹寡婦出來上廁所,本來她對陳儉招呼進家的人半點不好奇。
連搭理都不想搭理。
原先礙於陳厚魁的麵子,跟繼子之間雖然不對付,可也不好鬨得太僵。
同在一個屋簷下住著,多少有個麵子情。
現在陳厚魁一死,加上曹寡婦唯一的閨女也沒了,雙重打擊下,曹寡婦整天渾渾噩噩地,活得跟行屍走肉一般。
加上她跟陳厚魁搭夥過日子的時間不長,倆人之間也沒個孩子。
陳厚魁雖然把房子和地都留給她了,可她總覺得再在這兒住著不仗義。
如果不是她原來的房子早已經破敗不堪,年久失修住不了人了。
她都想搬回自己原來的家,一個人待著。
混一天是一天,啥時候死啥時候算。
倒是陳厚魁在感覺到自己要不行了之前,怕曹寡婦離了他,沒個依靠,不光告訴陳秀秀,讓她幫襯著她。
還囑咐兩個繼子,不許跟她爭財產。
又怕她失了活下去的心氣,好言好語地把瞎眼姑奶奶托付給她照顧。
為的就是讓她知道自己還是被彆人需要著,至少可以和瞎眼姑奶奶做個伴,好歹硬撐著活下去。
但女兒的死,對曹寡婦的打擊,可比陳厚魁的死,對她大多了。
曹寡婦一輩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孩子,那簡直是疼在心口窩上。
當初嫁閨女的時候,幾乎把家底全部都陪送給閨女了。
就希望閨女這一輩子能活得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
對閨女的婆家也是有求必應,好得不得了。
就怕娘家不得力,沒個兄弟啥的給閨女撐腰,婆家再給她閨女氣受。
結果,日本鬼子一進村,好麼,婆家人全都跑了。
就把她閨女一個人扔家裡看家,讓日本鬼子給禍害死了。
曹寡婦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即便要死,死之前也得好好問道問道閨女那喪儘天良的婆家人,問問他們那一大家子人,現在夜裡能不能睡個安穩覺,怕不怕她死去的閨女來跟他們索命。
所以曹寡婦硬撐著一口氣,就想等自己緩過來點,好去她閨女婆家替閨女討個公道。
甚至她都想好了,自己替陳秀秀儘心儘力哄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去閨女那無良的婆家的時候,好生求陳秀秀派幾個彪悍地胡子跟她一起去,震懾一番閨女的婆家人。
即便為了外孫女,不能真個把閨女的婆家給怎麼地,可也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哪怕將來姑爺另娶新婦,陣個想虐待外孫女的時候,也多少有點顧忌。
閨女攏共就留下這麼兩滴血脈,自己且得為她們多打算打算。
可還沒等她去找閨女的婆家人算賬呢。
她那缺了大德的姑爺倒領著外孫女來找自己了。
氣得她廁所也不上了,抄起牆邊立著的大掃帚,劈頭蓋臉地就衝她姑爺去了。
怕打著姑爺懷裡抱著的外孫女,她專門拿大掃帚打她姑爺的屁股。
邊打邊罵
“我打死你這喪儘天良的狗東西!
我好好的閨女嫁到你們家,伺候公婆,友愛兄弟姐妹,疼愛小輩,是哪一點做的不好,讓你們這麼狠心把她一個人扔家裡,讓日本鬼子給禍害死了!
嗚嗚嗚——
你們計家缺了大德呀,你們將來一定會有報應的,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