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揉著腦瓜子上被他爹打出來的大包,慢吞吞地走到鐵蛋跟前,陰沉著一張臉,不耐煩地說道
“我忙著呢,有啥話你快著點說吧。”
鐵蛋打從知道兒子要對官爺下手那一刻起,心裡就跟油煎的似的,一顆老心臟突突亂跳,沒一刻安生的。
這時候聽見兒子不耐煩的語氣,更是氣得心頭直冒火。
但一想到,這時候可不是亂發脾氣的時候啊。
萬一把這臭小子給罵走了,就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未見得能攆上他。
若是被這臭小子得了手,真把官爺他們給害死了,那他們黃家的滅門之災恐怕就在眼前了。
於是隻能把火氣使勁往下壓了又壓,耐著性子對兒子說道
“兒啊,今年你多大了?”
秋生狐疑地瞪了老爹幾眼,在心裡暗嗤了一聲,哼,就知道整天縱著他那個親妹子,連自己兒子多大了都不曉得,真是白給人當爹了。
當下嘴一撇,眼珠子往上一翻,吊兒郎當地往那兒一站,懶洋洋地說道
“我比你那不省心地妹子正好大三歲,你說我多大了?”
鐵蛋嘴角一抽搐,心說,也難怪自打把妹子接回家裡來養著,媳婦孩子都對他生了怨言。
實在是自己這親妹子,不成個樣子。
唉,估計是自己前世不修,才攤上這麼個不省心的妹子。
可自己爹娘都沒了,妹子還又守了寡,但凡她能嫁出去,自己如何會把她接回家裡來白養著。
這不是嫁不出去,臭手裡了麼。
不養著她,難不成把她給掐死?
那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實則鐵蛋也不記得他親妹子到底多大歲數了。
家裡的孩子大人的生日,都是他媳婦記著,他麼,覺得自己管管外頭的事情就行了。
女主內,那些雞零狗碎的家事,媳婦知道就行了。
既問不出來,他便也不想再提這個尷尬地問題,畢竟,記不得自己親妹子和親兒子的歲數,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再者說,他之所以這麼問,也隻是為下麵想說的話找個由頭,年齡不年齡的,倒不是啥緊要事。
於是他非常雞賊地說道
“唉,那就是你也快五十歲的人了唄!
你這歲數啊,擱過去,那也是能當老太爺的歲數了。
你很該知道什麼事兒能做,什麼事兒是絕對不能做的了。
這些年來,我對你的辦事能力,是一直持肯定意見的。
沒看我早多少年,就把村務都交到你手裡了麼。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
你說要把那些當官的都給弄死,我也相信你能辦得到。
可你想過沒有。
你把那些當官的都給弄死了,下一步你該怎麼走?
村民們能不能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又萬一這個秘密被村民們給透露出去了,有官兵過來緝拿咱們一家子,咱們又該往哪裡躲?
再還有,你把官兵都給弄死了,他們身上帶的那些錢財你準備怎麼分配?
是各家各戶均分,還是你拿大頭,其他人家拿小頭?
再或者全都歸咱們一家所有?
若如此,發現有人不滿意,你欲待如何處理?
還有你弄死官兵的時候,若被獵戶們發現了,又該如何處理?
你都仔細想過沒有?”
秋生這人,武力值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光敢打敢殺,還敢拚。
多少次麵對狼災的時候,都是他力挽狂瀾,救村民於狼口之中。
但要說計謀,那這家夥就不擅長了。
他這人四肢發達,但頭腦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