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酒館一間包廂大門的時候,魏先生正坐在裡麵喝酒,瞧見寧夏竟一點也不意外,還衝寧夏招了招手,“寧兄,這回你得幫我?”
寧夏怔了怔,“魏先生這是何意?”
魏先生道,“實不相瞞,我就是寧兄要找的蔣夢楚。”
寧夏腦子嗡地一下,忽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魏先生躍出窗外。
不多時,左季帶人闖了進來,“寧夏,愣什麼,趕緊行動,聽說姓蔣的正往咱們這邊來了,趕緊著追啊。”
“才有個刀疤臉跳窗出去,我沒看清,但此人行跡可疑。”
寧夏高聲道,他腦子很亂。
左季驚了,取出訊玨,開始擴散。
當下,寧夏先從窗口跳了出去。
他隱隱覺出問題不對,不應該這麼巧,他認識的魏先生,就是蔣夢楚。
不應該蔣夢楚會在這麼危險的關頭,恰好在這座小酒館內,和自己碰麵。
“對了,蘇少友,我和魏先生之間,是他牽的線,姓蘇的未必不知道魏先生就是蔣夢楚。不管怎樣,隻要找到姓蘇的,一切都能弄清楚。即便弄不清楚,至至少可以還自己清白。”
念頭既定,寧夏顧不得追捕蔣夢楚,趕忙朝多寶堂趕去。
他到時,多寶堂正在營業,車水馬龍,一如往昔熱鬨。
他心中稍安,大堂的錦袍管事見得他來,笑得也很是熱情,“東家在懷柔堂,尊客可自去。”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為策萬全,寧夏執意讓錦袍管事領他前去,不管屆時是何場麵,也好有個人證。
錦袍管事樂嗬嗬應下,引著寧夏朝後堂行去,穿過兩進院子,來到一座正堂,錦袍管事輕輕叩門,蘇少友的聲音傳來,“進。”
錦袍管事推開門,請寧夏入內。
寧夏才跨入大門,便瞧見蘇少友背對著自己,立在窗邊,窗戶大開著,窗外秋意正濃。
“敢問蘇兄,魏先生的身份,蘇兄到底知不知道。”
寧夏厲聲喝問。
蘇少友沒有反應,寧夏又問了兩聲,蘇少友還是沒有反應。
忽地,不遠處的茶幾上,一個木雕,嗖地一下,化作一股輕煙。
“消息傀儡。適才說話的是它。”
寧夏心裡咯噔一下,忽地,蘇少友軟軟倒地,胸前塌陷下一大塊。
“東家,殺人啦,殺人啦……”
錦袍管家驚呼一聲,掉頭就跑。
寧夏雖驚不亂,身形展動,朝錦袍管家抓去。
迷霧重重,寧夏感覺有一張無形大網,正朝自己籠罩而來,自己越是掙紮,這張無形大網,便越是緊繃。
蘇少友既死,錦袍管家已是唯一的目擊者。
寧夏絕不允許這個活口有失,他全力施展,所過之處,宛若挨了炮彈,大量的石塊碎裂,泥土翻起。
幾個跳躍,寧夏便攔住了錦袍管事,高聲道,“此事蹊蹺,不要亂走。”
豈料他話音方落,一道無形氣旋斬出,正中錦袍管事脖頸。
嘶,錦袍管事的脖子頓時拉出一條血線,一道血箭飆出數尺。
不少聽見動靜的護院從各處跳了出來,將寧夏團團圍住,寧夏一顆心跌入穀底。
他取出訊玨,連續給黃有涯,莫文衛發去了信息。
這個檔口,他隻剩了兩個選擇。
一個是逃走,這是他一閃念的選擇,也是最合邏輯的選擇。
寧夏有預感,這張大網編織已經很久了。
至少從魏先生和自己碰麵開始,這張大網已經開始了。
而魏先生和自己見麵,已經是小半年前的事了。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人家將這張網編織得無比細密了。
所以,他留下來,很可能就是自投死路。
然而,他到底沒選這條路,乃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走,這案子就徹底坐實了。
他自己的名聲和前途儘毀也就罷了,但還有一係列和他相關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畢竟人家給他栽的是“人奸”這頂沉重的帽子。
一旦罪名坐實,必定上查三代,下查親朋。
所以,寧夏不能走,他留下來,隻是能為和他相關的人一證清白。
既然不能走,寧夏隻能迅速將情況,告知黃有涯、莫文衛,不求他們幫忙運作,隻希望他們早做準備。
黃有涯來得很快,幾乎和巡檢司司判劉銘趕了個前後腳。
黃有涯想將寧夏帶走,遭到了劉銘的強烈反對。
緊接著,學宮和汝南城的高層紛至杳來。
在祝束流發了狠話後,主事的副城主張謙最終同意,寧夏由巡檢司和神一學宮風紀處的人共同看守。
汝南城懷南堂,汝南的最高權力機關,夜色已深,整個懷南堂燈火通明。
汝南自副城主張謙以下,共計十餘高官在座。
神一學宮的陣容就強大多了,祝束流,黃有涯,顏副教務長,莫文衛,幾大主任執教,各堂負責人都到了。
張謙道,“案情很複雜,寧夏堅持說他沒殺蘇少友和多寶堂的管事宋濤。可問題是,據向多寶堂的人多番求證,就在寧夏到來前半個時辰內,他們還見過蘇少友。
短短半個時辰,隻有寧夏見過蘇少友,目擊證人宋濤也死在他懷裡。
雖然沒有人親眼見到寧夏殺人,但這樣的證據,對他是很不利的。
老祝,還有諸位我知道神一培養一名天才學員不容易,但現在的現實情況就是如此,寧夏暫時無法脫罪。”
莫文衛尖聲道,“殺人總要有理由,若是寧夏殺蘇少友,他到底出於什麼動機?我看是有人殺人滅口,栽贓嫁禍。
蘇少友身死,寧夏立時給我來了消息,詳細說了經過。此次要抓的蔣夢楚就是蘇少友介紹寧夏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