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書同都載著史二去東山,不是幫忙租住的地方就是把蘇家以前用的家夥什送到文山街去,直到所有的都準備好,史苗氏才離開蘇記去文山街賣早餐。
轉眼又到三月三,蘇家向往年一樣駕騾車出行,卻不是去踏春郊遊,而是去郊外迎接蘇家人到來。
蘇家家信早就寄到京城了,蘇言禮一直壓著沒告訴妻子兒女,一直到蘇家老管事找上門,蘇若錦才知道平江府的祖父祖母來京城了。
“爹,那你親娘呢?”
“我沒見過親娘。”蘇言禮的生母跟丁氏一樣也是陪房丫頭,嫡母為了鞏固地位,把陪房丫頭開臉生兒子,當時開了三個,隻有蘇言禮的生母生了兒子。
在蘇言禮不到周歲時便生病去了,隨著他在讀書上顯現天賦,另兩個生丫頭的姨娘悄悄在他麵前說生母是被嫡母虐待而死的。
沒有人不念母,但蘇言禮就算聽了兩個姨娘的悄悄話,也沒去刻意尋找證據,不是他冷血,而是嫡母與陪房丫頭之間的身份之差,就算他有鐵一般的證據拿到衙門也不見得生母的死能得到公正的審判。
但不管兩位姨娘的話是真還是假,蘇言禮還是受到了影響,那一年,他放下一切,背上行囊,借著遊學的名頭,遊遍大胤朝,一邊思念生母,一邊尋找一個庶生嫡子的人生出路。
或許上天憐憫他從未享受過生母之愛,讓他在科考上一路通暢終成兩榜進士,且在最得意的年華遇到了阿珍,與她建立家庭生兒育女。
不管彆人怎麼看,對於他來說,國子監八品博士,這個官職對他來說正正好,既可養家糊口,又不需要營營苟苟保持他一顆文人初心。
可一想到要到京城的父親嫡母,蘇言禮總感覺平靜的人生要被打破,他陷入了無端的焦慮之中。
蘇若錦不是在巷子裡瘋玩,就是去鋪子裡查賬、核賬,就算有點空閒也是搞搞美食,一直沒注意到他爹最近的情緒變化。
直到一家人坐騾車去郊外接祖父嫡祖母時,她才感覺到了異樣,昨天晚上來的那個蘇家大管事說,蘇家人雖沒到京城,但去年就派專門的人來京城置房了,蘇言禮還住租房時,蘇家人已經在京城買上三進三出大院了。
“爹是不習慣跟他們住一起,還是怕他們舍不得讓我們搬過去住?”
“都不是。”
蘇若錦小腦瓜子一轉,“怕祖父以長輩的身份壓著你把叔叔弄進國子監?”
蘇言禮沒吭聲,算是默認了女兒的猜測。
“那小叔現在是舉人嗎?”
要是舉人,蘇言禮都不愁了,就是因為嫡弟自從十一歲考上秀才後連考九年都沒考上舉人,此次進京的目的就是為了進國子監。
自從蘇若錦穿到大胤朝,除了他爹升職考核,在書房見過爹寫的生平經曆中提到過蘇家,平時他從來不講平江府蘇家之事,在以宗族為單位的群居社會裡,像蘇言禮這樣關上門過自己小日子的年輕夫婦幾乎沒有。
國子監雖然是大胤朝最高學府,但其實這個學府不是用來保證進來的人都考上進士的,它培養人才沒錯,那是為皇家貴族、官宦世族培養人才的,每年能被州府舉薦上來的沒幾個,就算是州府舉薦上來的,也是各州府官員子女居多,寒門學子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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