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阿香借給高雲霄的五十兩,現在就差二十兩就能湊齊罰金了。
高雲霄正抓耳撓腮的想著,從誰家再湊點銀子,秦玉娘就托值守的差役給她傳來了消息。
韓氏在大牢裡起了高熱,水米不進,昏睡了一整天了,讓高雲霄想想辦法,請個郎中去給她瞧瞧。
得了差役傳遞的消息,高雲霄一刻都不敢耽擱,帶著小寶就去了藥鋪,請的就是常給韓氏看病的老大夫。
“你外婆年紀大了,這大牢裡潮濕陰冷,常年不見太陽,這是陰寒入體,她的身體扛不住。”
老大夫給韓氏施了針,又開了張驅寒的方子。
他行醫多年,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所以無論給什麼人看病,從不多話。可高雲霄能從他的歎息聲中知道,外婆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問題的。
跟著老大夫回藥鋪抓了藥,又匆忙回家熬好,重新送到大牢,高雲霄這一天又沒借到一分錢,還花出去好幾兩。
晚上,高雲霄躺在床上,張著雙眼開始反複琢磨。
韓氏的病給她提了醒,即使她現在湊夠了罰金,將外婆和舅娘他們救出來,以後他們也是要生活的。
家裡的宅子和田地都賣了,隻能回鄉下老宅去住,可吃什麼?喝什麼?
借何大姐和舅娘哥哥們的銀子要怎麼還?還有阿香的銀子,即使可以緩一緩,可也得還的。
外婆還要繼續吃藥,拿什麼買?
高雲霄覺得自己當下的處境,就像是一團到處都打了死結的線,空有線頭,可一點都裡不出來。
“姐姐,明天祖母和母親是不是就能出來了?”
小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了,朦朧的月光下,小孩兒的眼睛亮晶晶,飽含著期待與歡喜,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高雲霄。
早上她隨口哄孩子說的一句話,沒想到小寶當了真。
“嗯,明早我去找你阿香姐姐,然後咱們去接你娘和外婆,還有大力叔,好不好?”
高雲霄拍了拍他的小臉,柔聲哄他睡覺。
“好,姐姐你也早點睡,明天我們早點起。”
小孩子就是單純,小寶高高興興的閉上眼睛,剩下高雲霄一個人失眠。
高雲霄交了罰金,接了秦玉娘她們三人,就趕著騾車直奔家裡。
跨了火盆,又用艾草煮水洗了澡,一家人才算安穩下來。
高雲霄早早的就準備了幾個菜,還破天荒的打了一壺高粱酒。一家人除了小寶,都喝了一點,慶祝全家終於逃過一難。
韓氏的癡愚症已經厲害到不認識任何人了,吃完飯秦玉娘就給她喂了藥,讓她早早的歇下。
東廂裡,此時隻有高雲霄和秦玉娘二人。
“舅娘,你先彆收拾了,咱倆說說話吧。”
秦玉娘自進了家門就沒停閒,她總是有乾不完的活兒。
“嗯,這些日子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啊,咱家說不得就散了。”
秦玉娘將打好的一個包袱放到一邊,這個宅子已經賣掉了,最近得收拾出來給人騰房子。
“不說這個,舅娘。”
高雲霄自袖袋裡掏出一張紙,自己瞅了一遍,遞給了秦玉娘。
“你看看這個,舅娘。”
用木簪剃了剃燈芯,秦玉娘借著燈光看清上麵的字。
“雲霄,這上麵的數不對啊。”
宅子和田地賣了三百二十兩,借了自己娘家八十兩,阿香五十兩,何大姐家三十兩。這還差二十兩?這是從哪借的?
“嗯,我就是要跟你說這個呢,舅娘。”
高雲霄起身從秦玉娘陪嫁的大櫃裡取出家裡裝錢的那個匣子,推到她的麵前。
秦玉娘狐疑的看了高雲霄一眼,又看了看匣子,輕輕的打開。
裡麵赫然鋪了一層銀錠子。
“這哪兒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