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境,時值隆冬。
大雪早就覆蓋了草原,湖裡的水能結三尺厚的冰。
呼呼的白毛風日夜不停的刮著,氈房外麵,人根本就不能停留。
撒泡尿的功夫,身體都能凍透了。
霍驍將身體蜷縮成一團,使勁又往草垛裡麵鑽了鑽,一塊羊毛褥子緊緊的裹住自己頭和脖子,就這還是感覺冷風一直往身體裡鑽。
隨著霍驍的活動,他腳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引得一旁烤火的兩個北境人向他這邊張望。
“放心吧!他跑不了的!來,喝酒!”
一個卷曲胡子的北境人招呼另一個稍矮些的北境人,他們兩個是負責看守霍驍的守衛。
“這鬼天氣,就算咱倆不看著他,他也跑不掉的。”
兩人嘰裡咕嚕用北境話聊著天,聽的多了,霍驍現在也大致能明白他們話裡的意思。
卑鄙的北境人,他們扒了他的衣服,給他腳上帶了鐵鏈。
本來一條鐵鏈並不能困住他,可是現在這樣的天氣,他隻著一身裡衣,連氈房都走不出去。
他跟北境人要求禦寒的衣物,狡猾的北境人竟然給他搬來一堆草垛。
為了應對嚴寒,不被凍死,他隻能鑽進草垛裡保溫。
不理會北境人話裡的嘲諷,霍驍閉上眼睛假寐,腦子裡想著軍中的事情。
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蔣英明確實是跟北境人有來往。
這是他親眼所見的事實。
當初霍驍偷摸潛進了營地,看見蔣英明跟北境大王紮克的大皇子格木兒,把酒言歡。
蔣英明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交給了格木兒。
霍驍如果當時立即離去,就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情。
霍驍知道僅憑自己一席話,是沒有說服力的,他迫切的想知道蔣英明給格木兒的信上寫的是什麼。
很明顯,蔣英明背後應該還有人,這個人能操縱監軍,說明他的勢力可能還不小。
有這樣的人控製軍中,霍驍心裡不安。
霍驍潛伏了一夜,終於找到機會進入大營。
格木兒的信件都紮堆放到一起,霍驍沒時間細翻,隻能紮成包袱綁在後背上。
霍驍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他騎著馬一路狂奔,後麵是北境人的軍隊死死的咬住他。
眼看就快要到約定的臥牛崗了,此時如果趕過去,無疑是把追兵也帶過去,給同僚和商隊帶來滅頂之災。
霍驍當機立斷,將包袱埋在一顆巨石下,調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霍驍被捕的時候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的。他親眼見到了蔣英明。
他也聽見格木兒下令說要處死他,可是蔣英明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格木兒就改變主意,將他囚禁起來。
那個被他埋起來的包袱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蔣英明給格木兒的信究竟是誰寫的?霍驍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守幾天,我就要離開了。大皇子說等風小一點的時候,要再去大周邊境的村子裡搶一回,營地裡的糧食不多了。我這次要去當先鋒。”
卷曲胡子的話,吸引了霍驍的注意,這是又要對西北邊境發動突襲嗎?
這個冬天,整個北方的日子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