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搶一把北境人?”
霍驍瞅了一眼五子,又望了望北境人的營地。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隻是再想像冬天那次順利逃脫,霍驍覺得希望渺茫。
當時汪三水他們絕對是走了狗屎運,一是碰上了營地裡的北境人幾乎傾巢而出,二是大雪茫茫,極易掩蓋蹤跡。
現在雖然他們寨子裡有五六千的戰力,可他們畢竟隻是土匪,單單是作戰素質就沒辦法跟實力雄厚的北境人抗衡。西北軍對上北境人,他們都是三人對上兩個北境人,勉強有贏的勝算。
沒辦法,人種的問題,北境人生的高大,單兵力量與素質,就是要強過他們。
北境與大周雙方膠著這麼多年,大周勝在人數眾多,兵源要比全民皆兵的北境補充的快,所以大周與北境,一場大勝幾乎能保二十年邊境平安。
不過,要是能借助西北軍的勢力,偷襲一次也不是沒有可能。
霍驍催馬,帶著五子沿著邊境繼續前行。難得這次汪三水對他放鬆了警惕,他身邊監視的隻有五子一人。
“前麵到了祁水城,咱們兵分兩路,我去城外查看,你去城內轉一圈,看看每日守城的兵衛幾個時辰一輪崗,幾人一隊?城裡是否有商販做生意?街上人口怎樣?”
在祁水城外,霍驍安排五子。
“三當家的,你是要搶祁水城嗎?”
五子看了看不遠處的守衛,他們這區區幾千人拿下這一座城,有點難度吧!
霍驍朝著五子的頭上,兜頭就是一巴掌,
“讓你乾啥就乾啥,少他媽的打聽,明天這個時辰咱們在這兒集合,我再跟你解釋。”
說完霍驍調轉馬頭,往城外的方向疾馳,五子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難怪大當家的不放心三當家的,辦事老是神神秘秘的。
霍驍一路疾馳,來到了去年出事的地方,臥牛崗。
當時霍驍將從北境人營地偷來的一包書信藏到了這裡,霍驍一直懷疑自己被追殺,馬家被滅門都與這包書信有關。
按照記憶中的位置,霍驍很快便挖出了那包書信。
這包書信之中,幾乎全是北境文,霍驍看不懂,唯獨一頁紙上,寥寥寫了一段漢文,是介紹蔣英明的。
大意是蔣英明來西北任監軍,以後西北一切事宜由蔣英明負責,他們之間消息的傳遞與協商,讓北境人直接找蔣英明就行。
霍驍看完,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仿佛吞了十斤沙子,噎的他滿臉是淚。
他們這些小人物,在戰場上浴血殺敵,被北境人扭斷胳膊砍斷腿,甚至失去性命,他們都認了。
保家衛國,是每一個士兵種在心裡的信念。可是這信算怎麼回事兒,他們在前方奮力殺敵,還要防著背後的冷箭嗎?
眼見紅日就要跌落地平麵,冷風開始陣陣吹起,霍驍收起那一堆信件上馬,朝著太陽落山的方向走去,他信馬由韁,自己手裡死死的攥著那張紙。
眼前血紅的太陽,像是在嘲諷他。
蔣英明隻是一枚棋子,那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這麼大動乾戈的為了這封信殺了馬家那麼多人,這麼害怕被人知道嗎?
霍驍坐在馬上,反複端詳那封信,信紙是普通的信紙,字跡也是一般的筆跡,不像是精心練過的。這樣的信,即使被拿出來,也不能成為指證蔣英明的關鍵證據。
那北境人為什麼會相信呢?看他們當時和蔣英明說話的態度,對此信應該是深信不疑的。
霍驍又將那份信仔細的看了一遍,最終在信紙的背麵角落裡,發現了玄機,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印章,上麵清清楚楚的印著篆書的四個字,歲歲康健。
這四個字?
這個印章讓霍驍頓時覺得呼吸停滯,這個大小的印章,這四個字,他見過,在祖母的印章匣子裡,有這麼一枚印章。
霍驍當然不會懷疑長公主。
可他記得祖母曾經說過,秦家子嗣不旺,所以每個出生的皇子,當時先皇都會賜予一枚印章,期望的就是孩子們能健健康康的長大。
久而久之,這就成了皇室的一個傳統,每個能活過三歲的皇子,都擁有一枚這個印章。長公主因為是先皇的第一個女兒,深受他的寵愛,所以破例也被賜予了一枚。
霍驍記得當時他要跟長公主討要,長公主怒斥他胡鬨,說這枚印章將來是要陪葬的,給他弄丟了怎麼辦?
有了這枚印章,那這封信的主人肯定就是皇室之中的人,現在擁有這枚印章的人有幾個?
霍驍一時間心亂如麻,怎麼能這樣,他們守護的就是他們秦家的江山啊?
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霍驍覺得他得見見父親,親自跟他稟報一聲。
直接去大營是不可能的,現在他拿到這封信,如果再現身軍營,隻會給父親甚至忠勇侯府都帶來殺身之禍,就像馬家那樣。
想了想,霍驍直接催馬,連夜趕去了軍屬村,他還得借用村長的關係,聯係到父親,最好能讓父親親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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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霍驍從軍屬村出來,趕往祁水城外跟五子約定的地點。
祁水城門一開,五子就跟著出城的人群湧了出來。遠遠地就看到霍驍窩在一顆樹下蓋著眼睛熟睡,馬兒拴在一旁的木樁上。這一塊兒還有好幾個人也都是這樣露天而憩的,他們都是夜裡趕路,錯過入城時間的。
五子一靠近,霍驍就醒了。一把拉下蓋在眼上的破布,霍驍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
“回寨子裡再說。”
二人翻身上馬,調轉方向回了定風寨。
霍驍和五子見了汪三水和二當家的。
“五子先說說。”
汪三水點名五子,霍驍衝著五子點頭,他也想知道祁水城現在的情況。
“大當家的,三當家的讓我去祁水城查看,我發現祁水城確實和以往不一樣了。”
五子常年做探子,對於西北的各個城池都熟悉。
“祁水城現在是外鬆內緊,城外看上去一切都正常,可城內就不一樣了。城內增加了巡視的兵丁,隨時能攔住人查驗身份不說,有一點不對的,當街就會被抓走。”
昨天他就親眼目睹了一場抓捕,他因為會講本地的方言而逃過一劫。五子有個特長,就是但凡聽過的方言,十有八九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行商小販也少了很多,街邊的商鋪也是開的稀稀拉拉的,不少鋪子乾脆都封了門板,關門了。”
三十年前,北境和大周開放過幾年的邊境通商,那時開始,祁水城因為便利的交通和濕潤的氣候,成了南北客商的聚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