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這兩天接著找他的宅子,高雲霄就帶著小滿看著青柳她們聚在一塊兒做紗簾。兩個人一個早出晚歸,一個在家裡操持家務,倒頗有了幾分過日子的小夫妻的狀態。
對於前院兒馬君則的事情,雖然沒有刻意打聽,但從廚娘和丫鬟們斷斷續續的分享和推測,高雲霄也得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好像是馬君則有個比她大不少的姐姐,嫁給了一戶當初門第不如馬家的人家。
俗話說,高門娶妻,低門嫁女。不少人家為了怕女兒家吃虧受氣,都選擇門戶比自己家裡低一些的人家,好保證自家的女兒不受婆家欺負。
馬家也不例外,馬家大姐自幼性子就軟,當初馬家老太太替她選了陶家,一是覺得陶家夫人性子好,不會刻意為難女兒,二是陶家族裡有不少的讀書人,雖然家裡生意做的不如自己家,可銀錢上也是寬裕的。
馬老太太打算的是自己在陪嫁上給女兒添的足足的,外麵又有馬家老大護著陶家的生意,那陶家的後生看起來也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兒郎,所以對自己給女兒選的這門親事是越看越滿意。
馬家大姐嫁過去也確實像馬老太太想的那樣,一家子和和睦睦,尤其是她接連生下兩個兒子之後,更是直接就在陶家站穩了腳跟。
本來一切都是按照馬老太太期望的那樣往前發展,可偏偏中間出了滅門這檔子事兒。
馬家被滅門之後,因為平日裡陶家和馬大姐的低調,並沒有人聯想到她身上去。
可怪就怪在馬君則打算上京之前,將家裡能抓在手裡的地契田契和兩座礦山都交到了馬大姐的手裡。
他的本意是奔著報仇赴死而去,這些東西留給馬大姐,也是想多給她點兒傍身的東西而已。
這些東西馬大姐起初並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她從小的家庭環境就教導她,財不可露白的道理。
可是當馬家這頭巨象在西北倒下之後,它的市場資源很快就被人瓜分殆儘,這時就有人想起了馬家的這些固有財產了。
這些財產裡最值錢的就是那兩座玉石礦了。
於是就有人順藤摸瓜找到了馬大姐這裡。
財產在馬大姐手裡是名正言順的,外人不便插手,於是他們便想方設法的攛掇著陶家人,跟馬大姐要她手裡的田地和礦山。
都說財帛動人心,馬大姐手裡的這些財產比陶家整個氏族的財產還多,這怎麼不令陶家人瘋狂。
於是今日族長帶著族老來找馬大姐夫婦,想讓他們給村裡買祭田,捐學子們的束修銀子,也不多,一年一萬兩銀子。
明天族老們又帶著村裡熬不下去的貧困人家來陶家借銀子,要救濟。
馬大姐被村裡人弄得煩不勝煩,陶家為此也舍了不少銀子出去。
後來還是呂繼業回來了一次,拿了忠勇侯府的契書,說礦山已經賣給京城的忠勇侯府了,以後就跟馬大姐無關,這才免了有些人的野心。
霍驍今天回來的早,一進門就看見幾個丫鬟守著高雲霄正圍坐在一圈,手裡縫著帳子,雯兒還在那兒繪聲繪色的說著什麼。
他悄悄的進屋,除了正對著屋門的高雲霄,其他的丫鬟都沒注意到,霍驍自己搬了小凳子,坐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聽八卦。
“應該就是呂先生年前回去那一回的事兒,當時少夫人還嘀咕呢,說呂先生是不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怎麼那麼久了都不回來。”
阿香似乎記起了呂繼業回西北找石頭那回的事兒。
高雲霄也忘了,過去的事情她總是忘得快,反正確實是有一回他回來的比平時要晚幾天。
“這馬小姐也是可憐,彆說是她全家都死了,就是沒死,這麼一大筆錢財交到她手裡,那不也是小兒抱金過鬨市嗎?”
青柳跟著高雲霄在霍二夫人那裡讀了幾天書,肚子裡多少也有了點兒墨水兒。
“那馬六這幾天發的什麼瘋,馬大姐的事兒不是解決了嗎?”
高雲霄的這幾個丫鬟並不知道馬君則和高雲霄霍驍原來的交情,一直都當他是府裡的下人看待,對於他自然是直呼姓名的。
“那誰知道啊?廚娘說她還沒打聽出來?”
高雲霄眼看丫鬟們就要往其他事情上猜,覺得再說下去有些不合適,於是便對著霍驍道,
“你回來了啊?”
一句話驚得一圈丫頭臉紅脖子粗的,自己太沉迷於八卦了,以至於連主子回來了都不知道,這要是在忠勇侯府,非得讓曹嬤嬤打手板不可。
“好了,各自忙去吧。”
霍驍隻是揮手讓她們下去,並沒有多說什麼,調教下人是府裡女主人的事兒。
兩人照舊吃過飯逗弄了小滿一會兒,霍驍思來想去,還是想去問問馬君則,畢竟在他心裡,總覺得自己虧欠馬家的。
高雲霄陪著他一路踱步到前院兒,今天兩人倒是沒在院子裡喝酒,兩人一人一杯清茶,呂繼業正拿著張紙跟馬君則說著什麼。
見到他們二人的到來,呂繼業進屋又搬出兩隻小凳子,在這個宅子裡,主仆尊卑大家似乎都沒有看的那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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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六爺還說要去找霍將軍,沒想到您和少夫人先過來了。”
呂繼業對著霍驍客氣了一句,又提了茶壺到廚房去要水了。
“你大姐的事兒怎麼樣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霍驍剛坐下,就直接開口問馬君則。
隻見馬君則深吸一口氣,然後雙手捂臉,長長的歎出。
“老呂剛見到我的時候,就跟我說了大姐的事兒,我就知道大姐過的可能不太好,可是誰知道,我前兩天偷偷跟著老呂去看大姐,竟然發現我大姐被他們軟禁在一間空屋裡,已經餓的皮包骨頭了,我要是再晚去幾天,可能大姐就被餓死了,唔唔唔。。。”
馬君則雙手依舊捂在臉上,發出痛苦的嚎哭聲,仿佛是不敢麵對這件事情。
“那你怎麼不將馬大姐帶回來?”
霍驍聽了憤怒的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一是那袁家看守極嚴,二是六爺兩人雙拳難抵眾手。隻能悄悄給大小姐送了點吃喝。最關鍵的一點兒是,大小姐說他們買通了府衙的人,將家裡被滅門的事兒,由仇殺改成是大少爺裡通內外,是叛國的罪,這樣一來大小姐手裡的東西就成了罪證,他們就能理所應當的收入囊中了。”
呂繼業提著一壺開水回來,替馬君則解釋道。
“這樣一來,六爺就成了通緝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