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及此事的時候,臉上爬滿擔憂,眉心擰作一團,
“回家的路上,我聽見有村民說,羅家二老的兒子與兒媳婦要和他們斷親,羅家兒媳婦更是把張裡正拖到了縣城裡去,斷親書在官府中過了明路,如今看來,多半是不會發生轉機了。”
上嫵不曾想到蕭長逸也知曉了羅家的事兒,不過一想到村子裡的那些長舌婦,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很快,對麵又傳來蕭長逸的聲音,他聲音裡夾雜著緊張之色,目光緊鎖對麵的上嫵,提醒她道,
“接下來的時日,娘子還是防備著羅嬸子和羅錢的好,尤其是小豆包,娘子可要看緊他。”
蕭長逸的防備並無不妥,不僅是羅嬸子,就連羅錢也在其中,他們又怎會輕易放過他與上嫵呢?
哪怕他們不能把上嫵與他怎麼著,可小豆包隻是一個奶團子,若是他們想要報複,想來是輕易得很。
上嫵點了點頭,示意蕭長逸,她定然會照看好小豆包。
蕭長逸見此,微微鬆了口氣。
他吃完飯並未休息片刻,直接將擱置在正屋木桌上的筆墨紙硯拿到了院子裡,複又在石桌上寫起了書稿。
這些,上嫵都看在眼裡,她心如一團亂麻,生怕蕭長逸發現什麼。
但事情並未如她心中緊張的那樣繼續下去,許是蕭長逸心中想著事情,並未察覺到哪裡不對,
他的寫字速度很快,一會的功夫就寫完了七八張書稿,且字跡十分工整,完全不顯敷衍之態。
蕭長逸的一手字,是認真練過的,有自小的功底在,他自是收放自如。
他所抄錄的書稿是一篇策論,論述的是治國之道,由大儒張崇宗所創。
這本書中雖沒有明說淵帝的無能,但通過論述前朝聖德君主,也能看出張崇宗對這世道的不滿。
可他隻是一個臣子,哪怕官位再大,也大不過淵帝去,自然不能替淵帝抉擇,也勸不了淵帝回頭。
隻能一氣之下,帶著全家人離開帝都皇城,放棄手中權勢,隱居於鬨市當中,讓人尋覓不得蹤跡。
蕭長逸並未從胡九的書齋裡拿這本策論的書冊,這篇策論被他記在腦子裡。
也是他不知道要抄錄什麼書稿的時候,才不經意間在腦海中搜羅到這麼一篇策論。
策論有些長,足足有三萬多字,正好能寫完三百張宣紙。
由於下午還要去族學,蕭長逸始終沒能抄錄完。
可看著餘下的四十張空白宣紙,他心中有了底,今晚在熬上半宿指定能寫完。
去族學前,蕭長逸愣是不放心上嫵與小豆包兩人在家中,他怕羅嬸子與羅錢趁自己不在家,來找他們的麻煩。
上嫵見蕭長逸不肯挪動步子去族學,她肚子裡升起一片心虛,但麵色不露分毫。
她下午還想要上山一趟呢,若是蕭長逸不走,在家陪著她與小豆包,想來是不會允許自己上山去。
最終,上嫵向蕭長逸保證,等小豆包睡醒了,就去張大娘家,陪她一起說說話。
見上嫵如此說,蕭長逸才算是安了心,他不再停留,邁著輕快的步子去了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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