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卑賤如塵,任人欺辱,就連血肉至親也視她為不祥之物,欲將她折磨致死。
上嫵至今還記得太液池的恐懼,以及銀針刺骨的噩夢,還有宮人的踐踏與汙穢之語。
太多太多了,她記得真切,想要忘記太難了。
不是都說小時候的事情,長大後都不會記得嗎?
可為何上嫵如此曆曆在目,如此刻入骨髓。
像是上天給她的一場曆練,無法掙脫這些束縛,反而越掙紮越適得其反。
唯有蕭長逸對她不一樣,他是上嫵心中的一抹執念。
越演越烈,越想要回避越是逃不掉。
蕭長逸之於上嫵,是入骨之毒,毒入骨髓,任淩遲刮骨也驅散不了。
對於怒火焚燒,鬱結於心,鮮血浸染蒼茫都是不可避免的,除非……
可又怎能如此呢?
哪怕上嫵心甘情願,但蕭長逸也絕不允許。
畢竟上嫵將來是要承襲帝業的,他定然不會如此。
蕭長逸慌了,一把接住失去意識的上嫵,往她鼻息處探去,雖是微弱,但好在還有呼吸。
來不及與剛才推了上嫵一把的人算賬,他一把將小姑娘打橫抱起,欲要回府中找非流瞧瞧。
不過還沒等他邁步,便被人群當中擠進來的三七給撞了個正著。
三七本要質問蕭阿嫵的話卡在喉嚨處,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大步走至蕭長逸身側,看向他懷裡的上嫵,眼睛一眨不眨的問道,“小阿嫵這是怎麼了?”
可惜,他還沒有得到答案。
便被後背印記傳來的疼痛,折磨的單膝跪地,忍得他辛苦至極。
若是一般人,估計現在都要升天了。
這種疼痛是來自煉獄之人的傑作。
當初給他種下曼珠沙華,不僅僅是為了提醒他守約,更是為了給他一種製衡。
若是上嫵受到要命的傷害,他也必將遭到同等程度的懲罰。
“你大爺的,就不能消停會兒嗎?你行你來,彆不乾事還天天指使我!”三七這話是罵給煉獄那幫家夥聽的。
畢竟,他現在疼得快要暈過去了,這些人還不放過他。
借助曼珠沙華懲處他有什麼用?
誰傷的上嫵,就找誰去呀,找不到人,抓著他不放,也真夠爺們的!
很快,背後的印記消停了下來,三七艱難起身,他俊臉之上滿是青筋暴起後的痕跡。
額角鬢發被汗水打濕,但也不影響他的美感,還是能讓無數女子為之傾倒。
蕭長逸見三七剛才似著魔一般,瘋言瘋語不說,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折騰得不輕。
故而詢問出聲,“沒事吧?”
“沒事!”三七伸出白皙的手指理了理墨發,很是瀟灑的對蕭長逸道。
複又將目光掠過周圍一眾人,最終才把打量的眼神移至對麵兩人身上。
兩人看著像是兄妹,兄長一身白色衣袍,儘顯溫文爾雅。
妹妹一身墨綠色雲錦長裙,不知是何原因,衣裙上麵沾染了好些泥土。
頭上斜插一支金色海棠花步搖,步搖隨著她略帶一絲驚恐的身子叮當作響。
發髻看上去也有些散亂,好一副惹人憐愛的姿態,矯揉造作。
若是他沒記錯,剛才自己擠在人群裡,搜羅上嫵與蕭長逸的身影時。
這女子故意擠進人群,朝著一黑衣男子靠去。
當時自己沒當回事兒,可如今想來,蕭長逸不就是一身黑衣嗎?
三七想到,自己在現世什麼小說沒看過?
這點伎倆想在他麵前顯擺,都不夠看的。
蕭長逸的身份估計被那女人給識破了,要不然她怎麼上趕著來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