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完之後,蕭長逸便暈了過去,木老替他把了脈,見他是因內力枯竭才昏了過去,轉而也跟著放心不少。
畢竟在此期間蕭長逸沒有傷及心脈已是好的了,他的心脈早已在不久前就受過重創,如今若再來一次想必大羅金仙到場也隻有超渡往生的份兒了。
天啟三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他們皆消耗了大半內力在非流身上。
如今虛弱的很,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不讓殿外守候的弟子擔憂。
千幻醉之所以無解,隻因這世間再也找不出像天啟他們三人一樣雄厚的內力,外加蕭長逸修得的內力,是極其陰寒極其霸道的。
如他這般境界的內力,在九州是萬分罕見,就算是在弟子眾多的飄渺道也是獨一份兒。
每個練武之人在學武的漫長歲月裡都會參悟自己的內力,內力的深淺,還有內力的形式都是不同的,因人而異。
而蕭長逸內力霸道異常,不管是現有的六合之內,哪怕是前朝人才輩出的時節,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現下他內力散儘,枯竭至極,再想要從頭來過已是癡人說夢。
因為從未聽說過內力枯竭的人還能再次凝聚內力,雖有枯木逢春一說,可人的體質怎能與木頭相比?
就是知道這一點,每個習武之人都以將自身內力耗儘為忌諱,這將意味著一個曾經擁有一切的人,回到起點,再也不能來去自如。
以後再想輕鬆越過帝都皇城,飛掠上空一覽萬千燈火是不可能的,再想須臾之間飛至數百米開外更是虛妄。
如今的蕭長逸隻留下一身精湛的武藝,體內再無一絲內力。
好似身體被剝離成兩瓣兒一般,隻能在漫長的歲月裡舔舐傷口,接受事實。
月上枝頭,冷風襲來,蠟燭在案幾上跳躍,吹不散殿內燃著的香火。
等上嫵從蒲團上醒來時,發現大殿裡隻剩下她一人,在她左右尋覓之間,終於看到一抹身影。
隻是為什麼那人是躺著的,難道睡著了?
自顧自想著,步子很快跑到大殿左側隱匿在柱子後麵的小榻旁。
她記得在她睡覺之前這裡躺著的是非流,如今卻成了蕭長逸,是發生了什麼嗎?
蕭長逸麵色蒼白無力,可惜上嫵隻見到他臉色不好,好似身體被掏空一般虛脫。
頭上的白發參半如今已是三千白雪,再無一根黑發,以上嫵的角度,她是辨認不出的。
她的世界裡隻有茫茫一片的灰色,她自認為與常人無異。
殊不知眾人眼裡的萬物是千姿百態,人的膚色、乃至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有顏色的。
這些都沒有人教過她去辨認,她的異常若不是由非流揭秘,想必蕭長逸也不會知曉上嫵的不同。
上嫵伸出小手晃了晃蕭長逸,見他絲毫沒有反應,接著用小手探向他的鼻息,鼻息微弱的幾乎讓她感受不到。
她慌了,腳下步子一晃,向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前不久他還抱著自己與大和尚應對自如,如今卻已虛弱至此。
她情緒波動很大,從不知所措到茫然再到著急,後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砸在擦的鋥亮的地板上。
滴答滴答,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裡十分突兀。
一張小臉白的瘮人,小手死死攥著衣擺,褶皺的不成模樣。
地麵冰冷,可惜她嫩白如玉的小腳絲毫感覺不到,唯有絲絲寒氣從腳下滲入體內,在日後的漫長歲月裡折磨著她的身體。
非流進來時便看到這副場景,還以為小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到自己對她做的那些事兒,他頓時升起無限悔意。
體內的千幻醉一解,他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醒來了,看著周邊幾位尊者都在場,還有蕭長逸昏迷不醒倒在身側的情形。
他也就知曉了一切,千幻醉的毒怎能如此好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