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
待在畫室的顧晏和默然地盯著左右畫架上的兩幅畫作,一幅是他畫的落日餘暉,一幅是他畫的盧卡斯肖像畫。
然而,他越看越覺得有點怪怪的。
他居然把盧卡斯那個戀愛腦記得那麼清楚!
至於為啥說盧卡斯是戀愛腦呢?當然是他跟盧卡斯都是同款戀愛腦。
當初的他也是那般不顧所有地為愛衝鋒。
雖然他得償所願,擁有了幸福的家庭,但如今已然什麼都不剩了。
與他兩情相悅的妻子因公殉職,早早逝世,隻留下他和長風父子兩人。
他衝過了、愛過了、瘋過了,自然不會蠢到隔上那麼多天還看不出盧卡斯的戀愛腦,這是他曾為戀愛腦的直覺。
顧晏和雖然家世清白、身邊親友也都簡單,但他明白像盧卡斯這種權勢滔天的外國男人真想逼迫他人就範時有的是招數。
他任教於南明藝術學院的這些年又不是沒見過利用權勢金錢威逼利誘學生的人,就說他手底下的學生也遇到過。
前年還發生過一次富少強逼美院學子的事,那名美術生就是顧晏和的學生,對方本是個頗有天賦的好苗子,卻被富少嚇得宛如驚弓之鳥般無法繼續作畫。
顧晏和原是以為學生家中遇到了難事,特意找他來問過話,表示有問題可以向他或學校求助,希望能讓那孩子專心於學業,不要為任何事放棄大好前途。
結果,他卻得知了另外一番駭人的故事。
那名學生不是家中遭難才慌慌不可終日,而是被校外的富少看上後強製愛了。
最關鍵的是那名學生並非自願,全是被逼的。富少用他父母和妹妹做籌碼,讓他隻能服從。
顧晏和自然是不願自己的學生被外麵的壞人硬生生地毀了,便出手相助,先把學生護下,又及時讓顧長風幫忙救出那名學生的家人,並收集富少以權逼人的罪證。
在罪證確鑿後,富少被判刑關押入獄,那名學生也重新過上安穩生活,並於今年夏天畢業,還有了更好的發展。
對於這種橫遭飛禍的學生,顧教授會幫忙,但若是人家自個兒願意攀附權貴,他也不會多管閒事橫插一腳。
然而,當這種特殊情況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時候,顧晏和起初確實擔心過自己的人身安全,怕盧卡斯跟那些有錢人似的有病。
可盧卡斯竟然真的沒對他做過什麼。
他們兩人的確是同住一個屋簷下,但盧卡斯除了不準他外出之外沒逼他做過不堪入目的事,還變著法地獻殷勤黏著他,就是總說些酸倒牙的情話又自動屏蔽他的拒絕。
明明他說了那麼多次拒絕的話,但盧卡斯跟從沒有聽過似的。
嗬,兩隻耳朵跟白長了一樣!
不怪他總愛跟盧卡斯掰扯吵架,換了誰都要跟盧卡斯吵起來。
再次想起那些吵架場麵的顧晏和惡狠狠地瞪著畫布上的男人,“間接性耳聾,就該讓醫生好好給你看看。”
尚且不知顧晏和在罵他耳聾的盧卡斯滿臉苦大仇深地盯著手裡的調查資料,他已經把顧晏和的過往看了一遍又一遍,至今沒想出足以讓對方迅速愛上他的辦法。
“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你還惦記她乾嘛!我這個大活人還不夠你愛的嗎?”
哀怨出聲的盧卡斯成功讓辦公室裡的保羅和哈裡秘書長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