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一路飛奔,登上城頭,便聽到鐵蛋的聲音響起,“站住!”
“這裡是大漢離陽城,來者何人?”
聲音雖然有些幼稚,卻中氣十足,看來跟著老鐵匠打鐵還是能磨礪人的體魄。
跟著陸長生練拳,磨練出了一身膽量。
站在大旗下的柳兒,顯得有些嬌小,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走一般。
她也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陸長生往城下看去,不由得眉頭緊皺。
這一次,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六個人。
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也有抱著孩子的年輕婦人,還有一個約莫隻有四五歲的小女孩被一個男子牽著。
陸長生的目光停留在中年男子身上。
很普通的一個男人,不高也不矮,略微顯得有些壯碩。
可是很多人一見他,便會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因為他背上有一把刀。
很古怪的一把刀!
木製刀柄,刀身很寬,像一把扇子一樣。
陸長生也是用刀的人,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刀客用這樣的刀。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古怪的刀,越是有怪異之處。
年輕婦人約莫二十來歲,懷中的孩子應該不到半歲,摟在懷中,輕輕地拍著、哄著。
孩子一哭,婦人便顧不得其他,將本來單薄的衣服掀起,將碩大的胸口塞入孩子的嘴中。
而那個小女孩,臉上臟兮兮的,褲腳上全是泥,身上衣服破爛不堪,比柳兒顯得消瘦。
那兩個老人,佝僂著背,相互攙扶著,應當是一對夫妻,走起路來顫巍巍的,隨時都能躺下的樣子。
聽到城樓上的聲音,城下的人便停下了腳步。
背刀男子仰起頭,看向在秋風中擺動的大旗,隨即目光落在了陸長生的身上。
“這位將軍,我們是平江縣劉家莊的村民,因為莊子被盜匪洗劫,糧食被搶了,房屋也被占了,為了保命,萬不得已,流落到貴寶地。”
“懇請將軍打開城門,讓我們一家六口入城,保存性命。”
老衙門已有人陸陸續續登上樓頂來看熱鬨。
這已經成為離陽城中百姓的習慣動作,畢竟每一次熱鬨,都關係離陽城的生死存亡,都關係自己的身家性命,誰不會關心呢?
一樓屋中吊著的賴曉明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他希望是有人來救他了。
雖然當官的不靠譜,萬一那秦綱腦袋一熱就,帶兵來攻城呢?
希望總是要有的,說不定真來了呢?
所有上樓的人都會鄙夷地看一眼被吊在半空中的賴曉明,然後昂首挺胸地走上頂樓。
在離陽城百姓心中,背信棄義,通敵叛國之人,是要被唾棄的,是要被千刀萬剮的。
“原來是平江縣的人啊,那可是流沙郡的大縣,那劉家莊可是十裡八鄉富裕的莊子啊。”
眾人對平江縣並不陌生,至於劉家莊許多人也是聽說過的,畢竟離陽城和平江縣城離得也不是很遠。
“唉,六年了,終於見到外麵的人,怎麼這樣的地方也遭災了呢?”
“兵荒馬亂的,盜匪橫行,就像當年我們遇到的一樣,也不知道那些盜匪到底是真正的盜匪,還是官府假扮的盜匪。”
“曆來是官匪一家啊,那些下山來搶劫的盜匪還隻搶些糧食,搶大戶,不殺人不放火。那些官兵假扮的盜匪可凶殘得很啊,見人就殺,見糧食就搶,稍微模樣端正一點的姑娘就要被他們糟蹋了,實在是禽獸不如。”
“看著他們這個樣子,老的老,小的小,這一家子逃出來也不容易啊,要不收留他們吧!”
“那不行,我們離陽城六年沒有和外麵聯係了,誰知道這些人是真的平江縣劉家莊人,還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假扮的呢?”
大家議論紛紛,各抒己見,一時也拿不出個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