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陸長生一樣死戰不退。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陸長生一樣頑強的活下來。
當年離陽城還有八千多人的時候,有些離陽城的百姓被流沙郡官兵俘虜了,還有些人是承受不住壓力偷偷跑出城想逃命的,依舊被抓。
這些人的性命被流沙郡官府用來當做脅迫的條件,要陸長生自儘,逼迫離陽城打開城門,想要離陽城內亂。
後來劉老太爺組織大家商議,陸長生提出了這一條規矩大漢離陽城,可戰死,不換俘,永不降!
為了保護城裡的幸存的百姓,絕對不受敵人的脅迫。
因為一旦被脅迫,離陽城便再也不可能守住。
六年了,這條規矩一直在遵守,哪怕城外死了不少離陽城的百姓,哪怕是鐵蛋父親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回,這條規矩一直沒有破過。
何秀娟哭得聲音有些嘶啞,“我不要什麼規矩,我隻要柳兒!”
“她的父親已經為離陽城戰死了,我隻有柳兒了,我隻想要她活下來。”
“對,我來替換她。求求你,把柳兒放了,你抓我吧,你殺我吧,隻要柳兒活著,你把我這條命拿走。”
張寡婦和潘嬸子等人死死拉住何秀娟,眼淚紛紛止不住流下來。
連後麵趕來的李瘸子、劉老太爺等人也默不作聲。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六歲的孩子,死在自己眼前。
而且柳兒真的很乖巧,真的很懂事。
她還是離陽城裡為數不多的孩子了!
晴兒抱緊柳兒,對陸長生說道,“陸長生,她快不行了,豔兒姐姐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如果你還不答應換人,到時候想救也救不活了。”
“你難道就這麼想要同歸於儘嗎?”
遠征軍,規矩,殺人……
無數個念頭在陸長生腦海中浮現,不斷地衝突,如同慘烈的戰場一般。
“啊!”
陸長生終於忍受不住煞氣的衝擊,忍受不住腦海中的刺痛,仰天長嘯。
頭發飛散,雙眼赤紅,宛如癲狂。
天空中雲層蕩漾,似乎被衝擊散了。
小白不知何時從人群中鑽了過來,順著陸長生的腳爬到他胸口,用小爪子搭在陸長生的胸膛上,不斷地扒拉著。
口中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似乎在焦急,似乎在喚醒。
很普通的聲音,卻具有很強的穿透力。
陸長生一聲長嘯之後,腦袋中的煞氣似乎被逼退了幾分。
小白的呼喚聲,又讓他清醒了幾分。
去他娘的規矩!
規矩是人製定的,也是用來打破的!
很多人都準備從流沙河逃到外麵去了,還要什麼規矩。
大漢不能夠來救援,再多的規矩也隻是畫地為牢!
將所有人都困死!
既然大漢不能來相救,那麼有些規矩就得改。
既然守不住,那就要殺出一條血路。
無論生死!
陸長生看向晴兒,一字一句地說道,“放下柳兒!”
“帶著這個女人,滾出離陽城!”
身後的百姓無一人做聲,唯有何秀娟的哭泣聲是那般的明顯。
隻不過這哭泣聲不像先前的那般淒厲,而是有劫後餘生的歡喜,是一個母親看到自己孩子能活下來的心安。
晴兒直直地看著陸長生,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因為陸長生不是一般的男人。
對於這個連她這般絕美身體都厭惡,都覺得惡心的男人,絕對不能去質疑,絕對不要討價還價。
“陸長生,我相信你言出必行。”
“我和你同時放人,我身上還有一些治傷的藥,對她的傷應該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