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你剛才為什麼不出手?”
王老大原本銳利的眼神看著武衝,變得有些幽怨。
武衝習慣性地想摸一下大光頭,卻發現雙手依舊被繩索捆綁在身後,動彈不得,“我看你沒有出手,以為你有什麼好謀劃,畢竟你是這支駝隊的老大,我便跟著你行動。”
“結果,你連掙紮一下都沒有,讓我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
王老大無語,忍著一肚子火氣說道,“他們人多啊,有百十號人。”
“但是他們沒有圍攏的時候,你我聯手,未必會輸給他們。可是我看到你坐在駱駝上,連逃跑的想法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在裝大俠風範。我還在給你使眼色,誰能想到,你直接把雙手伸出去,讓他們給綁了。”
武衝咧嘴說道,“你也說了,他們人多啊,而且他們的弩箭很厲害。我倒是一個人能跑掉,可是一旦我跑了,我女人便要被射成馬蜂窩了。”
柳青也被捆綁著,滿臉內疚,心中有些感動,“老爺,是我連累你了。”
“要不是我拖了後腿,你如何會受這種罪?”
武衝無所謂地說道,“無妨,雖然沒有坐在駱駝上舒服,可是這裡還算有個地方遮擋日光,還能將就著。隻是可惜了我藏在駱駝身上那壺酒,還沒有喝完的。”
王老大越聽越來氣,“你這個時候還想著喝酒?”
“等下小命都沒了。”
“你可知道在這弑殺之地,這些馬匪毫無人性可言,殺人越貨,茹毛飲血。還有,這些馬匪在荒漠中饑渴了這麼久,你的女人必定要被他們輪番上陣,日夜淩辱。”
柳青一聽,頓時身子緊縮成一團,“王老大,這些馬匪到底是什麼人啊?”
王老大依舊很生氣,明明和武衝商量好了,共進退,誰知道武衝會束手就擒,讓這支駝隊被馬匪劫走。
“無邊荒漠中以前有三夥馬匪,有兩夥遊蕩在無邊荒漠的周遭之地,這兩夥馬匪哪怕遇到了,交了贖銀,或者將財物全部給他們,還能將性命給留下來。唯有一支最為凶悍、最為殘暴的馬匪,便是活動在這弑殺之地的馬匪了。”
“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搶劫。隻知道他們的大當家使一杆長槍,武功極高。”
柳青問道,“武功有多高?”
王老大看了一眼武衝,儘是不滿的神色,“應該和他差不多。”
“膽量比他大!”
王老大又重重地強調了一句,對武衝的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柳青知道王老大對武衝還是心生怨恨,埋怨他不肯出手,便對武衝說道,“老爺,你沒有出手是對的。”
“一來他們人多,哪怕你贏了他們大當家的,架不住他們輪番與你廝殺,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二來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沒有必要與他們拚命。畢竟這無邊荒漠裡的馬匪向來隻求財,求貨物,總不至於傷了大家的性命。”
王老大冷哼一聲,“誰說他們不傷人性命?”
“剛才那八個人難道是白死的?”
柳青說道,“那八人仗著一身武藝,是想趁機逃脫,因此殺了兩個馬匪,結果被他們圍剿而亡的。”
“我們與他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又沒有反抗傷人,隻是逃亡無邊荒漠而已,料想不會傷及我們的性命。”
武衝並不作聲,將身子靠在破舊的牆壁上,抬頭看著遠處。
這個地方是一處廢舊的城池,早已敗落。
在漫天黃沙之中,隻餘下些破損的牆壁還矗立荒漠當中,告訴途徑此處的人們,這裡也曾經輝煌過。
遠處有一片模糊的綠影,有光波蕩漾。
可是武衝知道,那一片看似綠洲的影像,未必就是真的綠洲。
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看起來很真切,可是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般,遙不可及。
而且哪怕是真的綠洲,看起來近在眼前,有可能遠在天邊。
日落月升,再難熬的日子也會熬過去。
荒漠中的白天炎熱難當,夜晚卻冷得很。
饒是柳青是練武之人,依舊將身子往武衝身邊擠,“老爺,他們這是要怎麼處理我們啊?”
“王老大已經被他們帶走兩個時辰了,還不見回來,不會被他們殺了吧。”
武衝將腿搭在柳青身上,仰著頭看向天空,“誰知道呢?”
“估計要老頭子占卜一卦才能算得出來。”
“嗬嗬,那老家夥,哄騙我來西域,哄騙我來荒漠,等我回去之後,非得將他的觀星塔給拆了不可。”
柳青見武衝又自言自語,便不做聲,隻是感受武衝的腿部傳來的溫度,身子稍微暖和一些了。
武衝見柳青不做聲,便側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以前跟著柳一刀走過荒漠嗎,難道沒有遇到馬匪?”
柳青搖搖頭,“那一次並沒有。”
“隻是父親一路和我說了馬匪不少事情。”
“另外,聽王老大說起,這弑殺之地的馬匪已經換了領頭人,比以前的更凶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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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衝嘴角抽了抽,“凶殘?”
“這世道亂成這樣,殺人的害人的吃人的,比比皆是,誰比誰凶殘,都說不定啊。”
停頓了一下,武衝說道,“柳青,你雖然模樣不是那種頂尖之人,可是長得也算出眾了。要是這些馬匪如同王老大所說的,要輪流將你淩辱,你會如何?”
柳青眼中流露出毅然的神色,“我絕對不會順從的,大不了咬舌自儘罷了。”
武衝搖了搖頭,“沒必要的。”
柳青瞪大眼睛,看著武衝,“沒必要?”
“與其被他們這般淩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武衝說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柳青,雖然是我強迫你伺候我,與我一同進入這無邊荒漠的,可我還是勸你一句,不到最後,不要輕易說死。”
“這人啊,隻要活著,便有翻盤的機會。”
“說不定過了這一遭,便又是煥然一新。不要這樣看著我,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有個老頭子喝醉酒之後和我說的。”
柳青緊咬嘴唇,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武衝又問道,“你可後悔跟我走這一遭?”
柳青搖搖頭,“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