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不要再衝了,幽州的防禦太強了,我們沒有攻城器械,攻不破城門的!”
見武衝快要攔不住陸長生,孔瑾快步上前,擋在陸長生身前,死死地抱著他。
陸長生低聲咆哮,宛如深淵中的惡龍一般,要將眼前的城池給一口毀滅。
可是,他畢竟不是惡龍,他還是血肉之軀。
幽州兵馬隻是死守,隻是放箭,根本就不派人出來與之對決。
沒有殺到新的人,陸長生身上的傷勢便越來越重。
沒有新的煞氣補充進來,他體內的能量便在逐漸流失。
孔瑾感覺自己手心中全是黏糊糊的血液,還有陸長生傷口中的血肉。
這麼重的傷,他是如何忍受下來的啊?
流了這麼多血,他是如何活下來的啊?
“長生,鐵蛋受傷了,武衝受傷了,呂文長也受傷了,還死了很多兄弟,再這麼殺下去,我們損失太大了!”
聽到一連串熟悉的名字,陸長生身子微微怔了一下,便環顧四周。
幽州城下有許多屍體。
那些全副武裝的,是幽州兵的;那些衣衫襤褸的,是遠征軍的。
而身邊的人,幾乎沒有不帶傷的。
鐵蛋的手臂上被射穿了一箭,箭頭射入了骨頭當中,他的手臂根本抬不起來。
可是他倔強的臉上依舊流露出不服氣的表情,他咬牙想要用左手提起大刀,可是根本就無法揮舞。
武衝身上應該也有十來處傷口,其中小腹處的傷勢是最嚴重的。
被利器割破,如果再深一點,就能看到裡麵的腸子和內臟。
幸好武衝的橫煉鐵布衫金剛罩護住了最後的一層皮肉,沒有讓腸子掉出來。
他簡單用衣服將肚子捆綁了一下,疼痛的感覺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複仇的痛楚和身體的痛楚不一樣,複仇的痛楚讓人瘋狂,讓人悲痛欲絕。
而身體的痛楚則讓人開始逐漸冷靜。
曾經的十萬禁軍統領,見證了北莽入侵長安、入侵中原的慘劇,武衝知道北莽軍隊的厲害。
打仗,可不是江湖中簡單的打打殺殺。
你能殺一百人,殺一千人,可是你殺不了上萬人,數十萬人。
你能砍斷對手的刀槍,可是你抵擋不住成千上萬的弓箭,抵擋不住巨大的投石車,以及一點就燃的火油。
打仗,終究拚的人手,拚的是裝備,拚的是資源,拚的是民心,拚的是國運。
而不僅僅是一人的武力,以及滿腔熱血。
北莽入侵大漢六年多,曾經也有不少年輕氣盛,滿腔熱血的少年郎去反抗,去拚命。
可是因為方式方法不對,那滿腔熱血,隻剩下一身冰冷。
屍首被隨意扔在哪個泥汙當中也沒有人知曉。
“長生,今日攻不下幽州沒有關係的,我們從長計議!”
武衝見孔瑾攔住了陸長生,便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想摸一摸陸長生的頭。
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便放在了陸長生的肩膀上。
陸長生早已不是當年皇宮前跟在武王身後的小屁孩。
他已經長大了,成為了大漢扛纛者,成為遠征軍的主帥!
陸長生看向鐵蛋,“劉老太爺死了,潘嬸子死了,王大娘死了,離陽城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你和我了。”
“那魏誌剛,我一定要殺!”
鐵蛋將大刀放下,抬頭迎上陸長生的目光,“沒有都死!”
“王叔、劉伯伯他們都早早的搬離了離陽城,大部分提前去了牛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