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韋感覺到很痛。
不僅是腿痛,他的心裡更痛。
因為從上空掉落下來的時候,他的小腹處被一塊磚石給膈到了。
應該斷了好幾根肋骨,他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身子動彈不得。
偏偏這個地方,沒有被護心鏡護住。
吐出幾口灰色的血液後,他聽到了旁邊的笑聲。
是陸長生的笑聲,他躺在地上,偏著頭、側著眼睛看著耶律韋,笑得很大聲,笑得肆無忌憚。
耶律韋很討厭這種笑聲,他更討厭那雙猩紅的眼眸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出現,大概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
“該死的陸長生,你怎麼還不死呢?”
陸長生依舊在笑,“因為你還活著啊。”
“你不死,我怎麼敢死呢?”
耶律韋痛的額頭上儘是冷汗,口中不斷有灰色的血液流出來,“為什麼,明明你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活著,還能砍斷我的腿?”
陸長生咧嘴吐出一口鮮血,“因為我現在的境界還砍不斷你胸口的冰心琉璃護心鏡,所以我隻有砍你的腿了。”
“你太想殺我了,你以為打斷我的手臂就能讓我沒有反擊之力,就能殺了我嗎?”
“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啊,等著你靠近我一丈之內,等著你慢慢地靠近那麵牆。”
“真好,最終還是讓我等到了。”
耶律韋又痛又恨,可是躺在地上,明明敵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已經無力將他殺死了。
“陸長生,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陸長生突然想起了秀才,便說道,“我啊,就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璫璫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鑽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
“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上京酒,賞的是長安花。”
“我屁股下麵坐著的是你們都華山天元宮的那條蛇精。”
耶律韋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在這個時候,陸長生竟然還有心情唱曲。
而且他還出言侮辱他們北莽最為尊貴,最為神聖的都華山天元宮,竟然敢侮辱偉大的造物神。
“陸長生,你不得好死,你會為你的狂妄、無恥、下流付出代價。”
陸長生嘴角依舊是玩味的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威脅我?”
“現在我已經耗儘了功力,你也動彈不得,就是看誰的人馬先到了。”
說到這一點,耶律韋眼中多了些求生的欲望,“這裡是荊州,荊州有十萬兵馬,你們這點兵馬可以過來搗亂一下,可是想攻占荊州,是癡人說夢話。”
“我是北莽尊貴的白衣祭司,是最有可能獲得紅衣大祭司傳承的人。耶律尚福,他馬上就要派人來找我的。”
“到時候,陸長生你的人頭落地,你就笑不出來了。”
陸長生說道,“未必!”
“要不,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耶律韋一愣,“打賭,打什麼賭?”
陸長生說道,“賭誰的人先趕到這裡。”
耶律韋強忍疼痛,“賭就賭,必然是我們北莽人先趕到。”
“賭注是什麼?”
陸長生其實隻是隨口說說,因為他需要時間,需要體內的煞氣修複自己的身體創傷,以便讓自己能動彈,能殺了耶律韋。
眼前這個白衣祭司的灰眸雖然大部分被他擋下了,可是那些受傷的地方自行修複起來,要比以往受傷時的情形要難上數倍。
看來北莽這些祭司的功法中,存有阻止修複傷勢的成分在裡麵。
但是至於誰的兵馬會先趕到這裡來,陸長生心中沒有底。
他隻是希望郡主和鄧昌他們能順利攻破水路關隘,和他們內外結合,然後一舉攻破荊州城。
畢竟如果正兒八經作戰,一萬兵馬殺十萬兵馬,難度太大。
這些可是正規的北莽軍,而不是劉構朝廷的敗軍殘勇。
陸長生看著耶律韋的灰色眼眸,“就賭一雙眼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