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雲滇與蜀中交界之地,涼山。
因為已入秋,此時的涼山顯得格外蕭條,那些樹木都已落葉,留下光禿禿的樹枝。
唯有幾棵稀疏的四季常綠樹木散落在山頭之上,更加顯得突兀。
而在一棵濃密的鬆樹上,盤坐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黑衣,黑發飄散的人。
陸長生。
從漢中龍台山絕龍嶺圍剿聞太師回到涼山三個月以來,隻要不是在打仗的時候,陸長生都坐在這棵樹上。
而樹乾的後方,則矗立著那杆大漢軍旗。
大漢軍旗迎風飄蕩,血腥味極濃。
因為每一次大戰之後,陸長生都要用敵人的鮮血來祭旗。
三個月了,不,是三個月零八天。
北莽與大漢的對峙,交戰又持續了三個月零八天。
誰也想不到,這一場由聞太師發起的大戰,竟然持續了半年多。
哪怕聞太師不在了,這場戰爭依舊沒有停止下來。
而這三個月當中,又發生了很多事情,發生了很多變化,唯一不變的隻有陸長生。
每日就在樹巔之上坐著,警惕地看著下方,防止北莽的偷襲。
一陣腳步聲傳來,還有車輪碾壓碎石的聲音。
陸長生側頭看去,看到了鄧天麒推著輪椅過來了。
輪椅上坐著的是腿腳不方便的鄧驍。
陸長生翻身而下,來到輪椅旁邊,“鄧叔,你怎麼上來了?”
“今日天寒,山頂風又大,你的身子骨經不住風寒的。要是有什麼事情,你派人叫我一聲,我過來便是,何必要你親自上來走一趟?”
鄧天麒無奈地說道,“我也是這麼勸他的,可是我爹是越老越倔,恐怕除了我姐和我娘,誰說也不好使了。”
鄧驍難得沒有罵鄧天麒,隻是看著陸長生,眼眸中沒有挑剔之色,而是有些溫和之情,“在山洞待久了,悶得慌,出來透透氣。”
“再說了,這涼山的山巔,也不知道我還能爬多少回啊。”
聽到鄧驍言語中的蕭瑟之意,鄧天麒感覺喉嚨裡有些發堵。
其他人不知道,作為兒子,他對鄧驍的情況是最為了解的。
鄧驍本來就腿腳不好,這一次北莽入侵,他強打精神迎戰。後來又叫唐嫣用了些虎狼之藥,以便能上陣殺敵,臨陣指揮。
可是這些虎狼之藥終究隻能暫時激發血脈,刺激穴道,不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