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紛紛看過來,上官朗險些咬碎後槽牙,真想給自己一耳瓜子,京中如今誰人不知宋清歡牙尖嘴利不好惹。
他抬頭,撞上宋清歡似笑非笑的眼裡,還衝著他挑釁的抬了抬下巴。
“世子是久不行禮,忘了規矩?”
她的聲音似山間清泉,又帶著幾分軟綿綿的味道,上官朗隻覺腦中尖銳的疼痛。
他緊緊按著眉心,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失態。
陌生的畫麵一張一張掠過,速度太快,他甚至來不及看清,隻有宋清歡的臉異常清晰。
畫麵逐漸模糊,他看到宋清歡倒在血泊中,而一個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站在一旁冷冷旁觀。
上官朗不知自己何時昏死過去的,再睜眼時已經躺在世子府的床榻上,身邊空無一人。
這一邊的宴席並沒因他的離開而結束,交杯換盞,君臣儘歡。
不管是人生還是朝代,時間的長河會按步就班的邁步向前,並不因缺少誰停滯或改變。
宋清歡替顧南喬擋下不少的酒,此刻雙眼迷離,兩頰陀紅,單手托著腮,一眨不眨盯著顧南喬俊朗非凡的臉。
“南喬,你真好看。”
顧南喬側頭,冷冰冰的眸瞬間染上淺淺的笑意,“夫人喝多了。”
宋清歡拚命搖頭,“才沒有,我還能喝!”
顧南喬低低笑一聲,寵溺的將人攬在臂彎中,嗓音如空穀幽澗,又像裹了層朦朧霧氣,“歡兒,我們回家吧?”
宋清歡掙開他的禁錮,一雙眼死死盯著上首的皇帝,目光不善。
皇上似有所感,朝宋清歡的方向看過來,見她臉泛紅霞,微帶酒暈,嬌豔又不媚俗,像隻野貓般懶懶半倚在顧南喬懷中。
皇上微皺了皺了眉,眼神中帶著自己也未發覺的柔情,“清歡夫人為何如此看朕,可是埋怨朕讓顧將軍上戰場?”
宋清歡睜著圓溜溜的杏眼,使勁的點頭,“嗯,是啊,怨你。”
皇上一怔,看著她率真的模樣,忽的大笑,“顧將軍可得替朕多說說好話,你去了邊關,這京城怕是得被她翻了去。”
顧南喬唇角上揚,眼神中滿是對她深沉溫柔的愛慕,“微臣的夫人最是明理,陛下不必憂心。”
宋清歡搖搖晃晃站起身,手中端著酒盞,宮燈映照著她瑩潤如玉的麵龐。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秦中花鳥已應闌,塞外風沙猶自寒。
夜聽胡笳折楊柳,教人意氣憶長安。”
“願鎮西軍此戰大捷,願萬千將士平安歸,願邊關從此無戰事,乾杯!”
今日赴宴的亦有許多武將,七尺男兒聞之眼眶泛紅,端起手邊酒盞一飲而儘,“敬鎮西軍,敬邊關駐守將士,來日待你們平安歸來,咱們再一醉方休!”
宋清歡率先將手中酒盞摔在地上,“願鎮西軍凱旋而歸!”
“願鎮西軍凱旋而歸!”
“凱旋而歸!”
此起彼伏的聲音震耳欲聾,好端端的宮宴,硬生生變成了送行宴,舞伎們傻傻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