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撫額,管又管不得,說又說不得,隻好任由宋清歡放飛自我,在那同姑娘們笑作一團,桌上的酒不一會的功夫就見了底,“再上幾壺。”宋清歡豪爽的丟給小二幾塊銀子,“也給姐姐們上些點心水果。”
“公子,您帶奴家走吧,以後奴家定好好伺候您。”姑娘半趴在宋清歡懷中,柔聲細語的撒著嬌,手指在她胸口不斷畫著圈。
宋清歡一把捏上她柔嫩小手,輕輕撫摸,“乖,我日後定常來看你,我那爹是個色胚,我可不忍心讓姐姐隨我回去受苦。”
姑娘嚶嚶嚀嚀,將剝好的葡萄放在她嘴中,“那公子不能騙奴家,得常來陪人家。”
宋清歡就勢往人家唇邊湊,被上官風眼疾手快一把擋下,“你喝多了,要不今日先到這,我送你回去。”
宋清歡不滿的拍開他的手,“你這人怎麼這麼掃興,早知今日就不帶你來了!影響我同姐姐們培養感情。”
上官風.....他倒成了多餘的那個了,什麼叫不帶他來,這不是本末倒置了,看宋清歡今日這樣子,怕是日後真會成了這春香樓的常客了,想到這,上官風隻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冬梅忽然睜大了眼,身子也繃的筆直,宋清歡發現了她的異常,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忽就沉了臉。
顧南喬與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正湊在一起不知聊些什麼,不時大笑碰杯,旁邊坐著幾個衣著暴露的姑娘,今日顧南喬穿一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鴉青長袍,墨發用玉冠高高束起,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膚養白了些,愈加俊朗,加上通身凜然氣勢,引得那些姑娘們頻頻往他口中塞著剝好皮的水果,他來者不拒,不時低頭說笑兩句,引得姑娘們紅著臉嬌嗔。
冬梅感覺到自家五姑娘身上迸射出的凜冽殺意,還有那瞬間就結了冰的眸子,不禁為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她往宋清歡麵前擋了擋,低聲道,“姑娘彆多心,主子可能是有正事要談,此處人多,好掩人口實。”
宋清歡斜睨她一眼,隻這一眼,冬梅就覺得周身快要冷的結冰,背脊冷汗涔涔,結巴著繼續為顧南喬開脫,“主子從前偶爾也會來此處談事,即使被人瞧見,也隻會以為....”
宋清歡抬手打斷她的話,唇邊掛上抹意味不明的笑,旋即收回目光,“無妨,男未婚女未嫁,大家都是自由身。”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出來的,端起酒杯連飲三杯,抹了抹唇角,恢複嬉笑模樣。
果然男人就沒一個靠譜的,在她麵前裝的那是個端方偉岸的英雄形象,私底下竟也會笑的那麼猥瑣,對,就是猥瑣!路邊的野花就是比家花香,狗男人,大豬蹄子,暗暗在心中罵了他千八百回,仍覺不解氣,握杯的手緊了又緊,指甲嵌入皮肉都毫無所覺。
冬梅頻頻朝顧南喬看去,眼珠子都快擠出來了,顧南喬這才似有所感,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冬梅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停的朝顧南喬使眼色,示意他看身邊的人。
顧南喬身子明顯僵了僵,笑容停在臉上,尷尬的將頭扭去一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心中卻是叫苦不迭,有種偷情被抓包的感覺,惶恐不安的偷偷瞄向宋清歡。
宋清歡半撐著頭,並未看他,一雙眼迷離,兩頰陀紅,似醉非醉,絕世容顏更多出些風情嬌媚,懶洋洋的像隻倦懶的小野貓,隻見她用纖細手指挑起眼前姑娘的下巴,唇湊近,眼中波光瀲灩。
顧南喬握了握拳,不知同身旁的男人說了些什麼,旋即起身,緩緩走到她們身邊,上官風挑眉看了眼顧南喬,又打量一下周身泛著殺氣的宋清歡,了然一笑,“顧兄今日怎麼有閒心來這了,可是也為了雙雙姑娘首次登台?相請不如偶遇,快請坐。”
顧南喬在宋清歡麵前坐下,心虛的摸了摸鼻尖,違心的問上官風,“這位公子瞧著眼生,不知是哪家的?”
上官風端著酒杯笑的意味不明,淺抿一口,卻怎麼也不開口,氣氛尷尬的冬梅都想挖個坑直接將自己埋了。
廳中突然暗下來,隻高台亮起風燈,明明滅滅間,一身姿窈窕,麵掩輕紗的女子攀著細繩悠悠蕩在半空,隨著她旋轉的動作,雪白的大腿露出一半,男人們興奮的鼓掌哄笑,一時間熱鬨非凡,不時有人往台上扔著銀票,銀錠,寶石,“雙雙”“雙雙”呼喝聲此起彼伏。
宋清歡也湊熱鬨,往台上扔了不少銀子,還打著口哨,聲音綿綿軟軟,帶著蠱惑,“姐姐。”雙雙朝他這方向看了一眼,忽然笑了,那笑容似春日裡綻開的花朵,美的不可方物。
宋清歡眨著霧氣騰騰的眼,長長的睫羽忽閃著,一副著迷的模樣,說出的話劈的幾人外焦裡嫩,“姐姐快看看我,我做你的入幕之賓可夠格?”言罷美目流轉,雙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比心,姐姐我愛你。”
顧南喬......
上官風....瘋了瘋了,這丫頭肯定是瘋了,玩的比他還要花,這要不知道的,真以為是哪家的浪蕩公子哥。
冬梅....完了完了,姑娘被主子氣的失去理智了,主子徹底完了,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顧南喬忍無可忍,一把將宋清歡拉起來,“我送你回去。”朝著上官風輕頷首,上官風笑的不懷好意,隻衝著顧南喬遙遙舉杯,“慢走。”
微風不燥,夜色正好,宋清歡被顧南喬霸道的抱在懷裡,並不掙紮,墨發散開長長垂下,眼若繁星,肌若瑩玉,目光就如同深邃的夜空一般,讓人一眼望不穿。
顧南喬眉眼間帶著不安,努力的在心中措辭,想等著她開口,哪怕訓斥責怪他都統統接受,然而懷裡的人就那麼安靜的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麵上無波無瀾,沒有質問,沒有指責,隻有那清淺帶著酒味的呼吸掠過他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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