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丫鬟敢怒不敢言,扶著宋清歡,抽噎著道,“五姑娘您彆哭了,仔細著些身子,回去之後若大姑娘不肯消氣,奴婢們願陪您一起挨板子。”
也不等宋清若開口解釋,盈盈一禮,扶著宋清歡離開了,“五姑娘彆怕,奴婢們擋在您前麵,上回的傷還沒好,唉!”白術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夠滿院夫人小姐聽個清楚。
顧南喬偏過頭,實在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咱們回府吧,本將乏了。”
“親王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廝嚇的連滾帶爬的衝進來。
靖安王氣的麵色鐵青,一腳將那報信小廝踢飛出去,“什麼叫親王不好了!本王瞧你們一個個的是活夠了!”
小廝被踢的好半天起不了身,還是管家上前來,哆嗦著道,“稟王爺,門口多了許多屍體,擋了路.....”
靖安王皺起眉,厲聲喝斥,“那麼多府兵都是白吃飯的?屍體難道會平白無故的自己冒出來?給本王查!”
府兵跪了一排,磕頭請罪,“還請王爺息怒,那些子屍體突然從天而降,我們追出去,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宋清歡還想將剩下那場戲看完的,這下子是徹底看不成了,女眷們嚇的一個個花容失色,扯著自家老爺,“咱們快些回府吧!今日的事當真晦氣,彆不是真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古人對於鬼神簡直到了敬畏的程度,前有太史令家仆痛哭流涕,後有靖王府天降屍體,邪門簡直太邪門了,可是那些屍體正好堵住路口,一時間亂成一團。
宋清歡看了一眼,就被冬梅捂上了眼睛,“姑娘彆看,小心夜裡做噩夢!”宋清歡眼角抽了抽,放屍體就好好放,偏給那些子屍體全部戴上青麵獠牙的銅麵具,她倒是不害怕,就是其他的夫人小姐們肯定是夜不安寢了。
回了自己的屋,宋清歡強撐的一口氣徹底散了,猛的噴出口血,捂著胸口好半晌說不出話,臉色更是慘白的嚇人,嚇的幾個丫鬟手足無措,“姑娘您怎麼了?方才不是已經好了?”白術抽噎,緊緊握著宋清歡的手。
半夏扶著人躺下,拿了溫熱的帕子替她清理乾淨血漬,“姑娘可要喝口水?”
宋清歡搖頭,隻覺得身體裡有無數針在紮,痛的她蜷縮起身子,額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滑落,“娘,我疼。”她低低呢喃。
有人從身後攬住她,溫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讓宋清歡一下子放鬆下來,血順著顧南喬的手背一路流下,將她摟得更緊些,“歡兒,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宋清歡虛弱搖搖頭,府醫沒好氣的捏著她的手腕,盞茶時間忽而瞪大了雙眼,也顧不上將軍還在場,喝斥道,“你這死丫頭是不是瘋了!以毒攻毒也不能直接將那見血封喉直接吞了啊!”
宋清歡無力的給了他個白眼,虛弱開口,“毒早解了,就是後勁兒有點大,歇幾天就好了!”
府醫氣的原地轉幾個圈,“放屁,你當是喝酒呢,還後勁,氣死老朽了,簡直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顧南喬斜睨他一眼,“你若沒辦法就回去吧!在此處吵的歡兒無法安靜。”
府醫一噎,老臉漲紅,“將軍,老朽一時氣憤,情況確實是五姑娘說的這樣,可....”
宋清歡擺擺手,“我那披風上原也有毒,若是三姐姐沒存了害我的心,就不會起效,我隻是聞見她身上味道不對,誰知竟讓她們先下手為強了。”
顧南喬朝外低喚一聲,“墨藍,琴拿進來給五姑娘。”
墨藍聞聲進屋,懷中抱著的正是靖安王府牆壁上掛著的那把通體碧綠的古琴,“屬下見過五姑娘!”
宋清歡手指輕輕撫過那張琴,胸口鬱結,哇的又吐出口血,血濺在麵前的琴上,肉眼可見的滲入了琴身,琴音錚錚,似萬千野獸狂奔哀嚎,她捂著心口,淚滴滴滑落,嘴中喃喃,“碧靈森立,芳草萋萋,生生不息,庇佑萬靈。”
顧南喬擰眉,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這是傳說中那把號令百獸的碧靈琴,此琴出自藥王穀,後來不知為何被靖安王府收藏,尋了京中有名樂師,卻是一個音也彈奏不出。”
“五姑娘。。。姑娘。。脖頸上那是什麼?”白術驚呼出聲,卻馬上又捂上自己的嘴巴。
顧南喬低頭,就看到宋清歡雪白脖頸上開出一朵豔紅的花,花蕊閃著金芒,“情花!”
“嗬,顧大將軍挺有見識,竟連此花也識得,倒是我小瞧你了!”窗欞邊傳來道戲謔的女聲。
眾人震驚回頭望去,就見宛娘慵懶的坐著,手裡端著茶杯,“這琴認你為主了,琴隨心動,你自己慢慢領悟。”見顧南喬看自己,挑了挑眉,“顧大將軍定是猜到我的身份了,我就是毓涼國失蹤的那個公主呼烈宛玉。”說完扔給顧南喬個匣子,“你想要的全在這,算是你救我和我女兒的回報。”
宋清歡倚在顧南喬肩頭,“娘,你又偷我東西!”
宛娘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這玩意你又看不懂,留著就是禍患。”手指輕搭了搭她的脈,“嗯,命大著且死不了呢。”
宛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顧南喬,“這丫頭就是你命中的變數,你可千萬莫負了她。”揉了揉宋清歡的腦袋,“過幾日我便要離開京城了,你乖乖的,若事成,我定回來接你走!”
宋清歡看著她,滿臉不舍,“娘,您要保重,我父親....”
宛娘打斷她,“彆問,問就是不知道,你同他一樣就是個瘋子,誰知在哪處遊蕩尋藥,日後有緣自會相見,我走了,珍重!”
瞧宛娘頭也不回的離開,宋清歡這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南喬,這琴你先帶回將軍府吧,宋府可不安全。”
“好,我先替你收著。”顧南喬將人小心放在床上,替她掖了掖了被角,“你安心睡,我就在這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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